不管将来同族人是怎么看待他的,他都只有一个愿望和目标,那就是毁灭长沙国,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张铭眼睁睁看着木华隆走掉了,尽管他已经意识到了对方的重要性。
但人生不如意的事情十之八九,如果世界不跟你作对,那人也可能失去了存在的意义,现下他的士卒,战斗力已经慢慢衰竭而尽了,人员的疲累也已经达到了,张铭不可能冒着更大的伤亡命令自己的士卒朝着那个方向着重打击,因为这很可能意味着他们将会遭到对等的攻击。
收起心绪,自己的收获已经够大了,就算真的放走了什么大鱼,今后也还有希望能够再来,人还没死,事情还能够继续,没有什么是尘埃落定的,人始终要给自己一点希望,才能够活得下去。
至于今后自己的心情是不是会改变,那可是之后的事情了,总之,在此刻,先给自己一点念想吧。
少顷过后,战斗结束了,来袭的苗人,大概也是死的死,逃的逃,他的军队再度得到了一场战果,虽然比起已经得到的,也只不过是聊胜于无。
他们继续向前进发,但是经过这一场突袭,军中上下也不免弥漫起一股紧张的气氛。
张铭的心情倒是平缓得很,他并不觉得这很有什么了不得。苗人的胆气,是在一轮又一轮地下降,经过这最后一搏的打击,他们估计也没什么心思继续进攻了,张铭不敢确认这一点,但是常理推之,却不必超出多少。
果不其然,他们全军安然无恙地回到了营寨,寨中的驻军,早已经在得到了哨探密报,诸将留守的,全然已经出了营寨相迎。
这一点其实也是必要的,并非是仅仅表达对张铭以及他带出来的士卒回归的尊敬,更重要是表达他们并非懈怠于战事的态度。因为张铭并非事先命令传令兵回归,告诉他们自己一行回归的准确时刻,他们是否能够通过哨探、哨塔知道,这才是考验他们处理问题的能力。
现在来看,这些将领能力不差,态度也还算平和,可以让人接受。张铭点了点头,欣然领头,带领着士卒进入了营寨,接受他们的欢呼和爱戴。
此刻,张铭至少在先锋军中的威望高到没了边,几乎快没人记得最初将他们带出来的勾当先是何许人也。
张铭此刻给诸位将领,诸位士卒带来的战功,是全方位的,就算是留守,因为他们的战胜,事实上也得到了不小的一份功劳,起码保证后方,以让前方安心征讨,这样的功劳在长沙国中并不容易被忽视。
也正因为此,他们全都知道张铭的好处,自然也就知道敬待张铭,一方面肯定是因为张铭已经得到了可以保证的未来地位,现在的战功,是他们在出征之前想都不敢想的,甚至那些真正的明眼人和有识之士,也都知道张铭起飞之势也已难以阻挡,无需再去想。
另一方面,此刻的张铭已经在军中有了如日中天的威望,捧一捧他,若是将来他能够记得自己,或许就能够从中得到一些好处,这等人手指缝里露出来的东西,也都是极为可观的。
就算退一大步,没有什么可以照顾自己的,可是眼下所有人都捧着他,自己却偏偏故作清高,其他的都还好,如此一来未免就会将自己显露出来,而如此,好的东西可能得不到,坏的事情肯定就要自己找上门来。
常言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张铭本人碍于矜持,或许跟自己有损威望的这类事情大概就一笑而过,但是他手下却不会这么想,甚至会为了得到张铭可能存在的隐性的赞赏,主动上来刁难自己。
是以,如此全军跪舔一人的独特场景就出现了。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这种情景绝不会一次地发生,他一遍遍地发生在各个时空各个情境下的各种可能性当中,并且也会理所当然地继续演变下去,永远不会停止。
倒是远在华沟的此刻的某些人,心中忐忑不安到了极致,比如米达,以及其他的一些先是卡不上公孙成,然而此刻却狠狠的被打脸的一些家伙,他们都投靠了公孙仇。
张铭的战绩能够让远在巴国的木华隆都略有耳闻,虽然这其中木华隆借了那些逃散到巴国去的苗人同族的便利,但也证明这个消息传播的普遍性,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对于本次出征颇为关注的公孙仇。
长沙国国都江陵的一处宅院内。
宅院里有一洼清澈的水池,池中有几片荷叶漂在其上,阵阵蛙鸣传来,在这等季节,实在是让人心仪的图景。
一个面色铁青的年轻人瘫倒在一张摇椅之上,他的身前坐着一个坐姿挺拔的中年男人,细看,正是本朝的御史大夫,公认的丞相副职,国朝的第三把手。
“大人,你说如今可该怎么办?”那年轻人瘫在摇椅上,好半晌才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公孙,还请稍安勿躁呀”御史大人捧起了手中一壶茶,静静尝了一口,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