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想恋爱,不知道是因为过去有过不好的回忆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但不管怎样,我想请你跟我试一试,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好吗?卫戎,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每一个字都坚定有力,邓放认真的神色里搀着太明显的紧张和期待,不像平时那样有底气。这些话是他被赶着说出来的,或许他准备了一段时间,但今晚还是太早了。
他也并不开心,我看得出来。
或许他的其他情绪都可以掩盖在正经和严肃之下,唯独开心和不开心,一向很容易在邓放眼里找到答案。
可我不能再关心这了。
“邓放,唯一不会让我对你失望的办法,就是不和你在一起。”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的像个局外人。
“为什么?你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邓放,我从一开始就说过的,我不愿意谈恋爱,你也说你只是想争取一个机会,我可以坚持我的想法。”
“是…”邓放没法否认他说过这句话,也没法否认我的确没有骗他,从始至终陷进去不肯清醒的人都是他自己。
“这些天你就没有一丁点喜欢上我吗?”
他还在执着于一个理由,像个未开化的孩子。
“这不重要,你想听我说喜欢你,是因为你觉得只要我喜欢你就会有跟你在一起的可能,可实际上你我心知肚明,要在一起的先决条件不是只有喜欢。”
我说的很慢,甚至在邓放听来还有些劝导的语气,太过冷静的陈述让他有些受挫,好像怎么做都不能打动我。
“卫戎,你对任何人都这么冷静吗,还是只对我这样?”
“你不就是喜欢这样的我吗?如果我没这么冷静,邓中校当初还会说我专业、从容有序吗?”
有些时候,把话说的太明白就没意思了。
邓放不吭声,仍执拗地握着那条金色的项链不肯收回去,我伸手去推,却怎么也推不动。
“邓放,别固执了,我们就这样结束是最好的。”
“你怎么确定这样结束是最好的!”他克制着情绪,声音都克制的有些用力,“你对我不感兴趣了吗?”
“你连我的身体都不感兴趣了吗?”
他还记得我说过的——
“邓放,你对自己没有信心吗?你的肌肉是我见过最好的。”
“有的是人比我的肌肉更完美。”
“可我的评判标准不是尺度与数字。”
我却只说:“这不重要了,邓放,这些都不重要了。”
“现在我只想自己一个人平静的生活,不要爱情,也不要欲望。”
邓放不甘心地看着我,还想再说些什么,我及时阻止了他,“好聚好散,行吗?”
“是因为姚心吗?我可以解释,我真的不知道她今天会来,我只知道她来参加总院的培训,进门之前都没见过她一次。”
他躲避着我的话,大脑飞速想着一个个有可能让我误会的线索。
“当初…当初我只跟她只在一起不到一年,分手都三四年了,期间一点联系都没有过,我对她早就没有什么心思了!”
“你还要我重复几次呢,邓放,这些都不重要,你跟她之间我也并不关心,如果我想继续,你就是从她床上下来找我我都会给你开门,但我现在不想继续了,你再干净、再好我都不想。”
我说完便不再看他,转过身往前走。
胸前的麻花辫这下彻底散开,凌乱的长发飞在半空里,狼狈又疯狂。
但我已然顾不得这些了,这才只是个开始。
我听见有个声音在心里响起。
这才只是个开始,卫戎。
从这一刻开始,你要准备好跟更多的人反目成仇了。
这条短短的路,傍晚时邓放刚跟卫戎并肩走过,还一起看完了一场黄昏的末尾。
而晚上,只有邓放一个人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卫戎从他身边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很难受。
某天卫戎在朋友圈里分享过一首歌——伍佰的《泪桥》,他特地下载了她听歌的软件跟着听了一下午,有留言说人与人之间都有一座用眼泪搭成的桥,真心和爱的升华就是眼泪。可现在看来,他跟卫戎之间的桥是单向桥,只有他一个人的眼泪,也只有他一个人的真心。
几分钟过去,卫戎走的连背影都不剩。
他们正巧分开在路口,基地的方向与卫戎的家相反,邓放站直了身子,低声对自己喊道:“立正!左转!”
一步步走向基地,邓放目视前方,默背着刚入空军部队时记过的训诫:
作风要正派优良
心头要光明磊落
要听指挥?打胜仗
要保家卫国?志在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