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多小时候,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那一瞬间,严暮攥紧了垂于身侧的双手。惧意从尾椎升起,一层又一层汹涌扑上冲击着大脑,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门打开了,浑身缠着各种线,管子的齐楚琛躺在床上被推了出来。
堆积在后脑勺的恐惧登时消散,一口气回落胸腔,理智回归控制住了差点再次瘫软的双腿。齐楚琛被推进了独立ICU,严暮,张潮几个人紧跟着医生。
病房里医生马不停蹄的安排着一切,归于平静后刚走出门口,即被几人团团围住,医生一看这阵仗幽幽的说:“这哥们今年有点衰啊,第几次了?”
这医院是市局定点的医院,全省条件最好。这个医生是正高级别,负责市局的所有工伤救治,专业范围内亲自上手,非专业范围,全程督导。几年时间下来跟张潮也是很熟了。
张潮一听,心里松了口气,医生还有工夫调笑,说明情况没有严重到失控。
“重要脏器没事,小肠有几处穿孔,划伤,已经缝合了,出血清理了,现在是麻药还没过。一会你们可以进去一个人陪着,没啥大事,放心。”医生说完拍了拍张潮肩膀。
严暮走进病房,站在齐楚琛床边,俯下身子,在齐楚琛嘴唇上落下一吻。一滴咸湿的液体打在齐楚琛苍白的脸庞,也许是劫后余生的喜悦,也许是心疼到无以复加的窒息。
严暮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伸手亲亲握住齐楚琛的手,眼睛定定的看着那张脸,怎么都看不够的那张脸。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齐楚琛偶尔哼哼唧唧,又睡了过去。朱臻进来替代了严暮,叫他出去吃点东西,点了外卖。严暮也没推迟,出去快速解决,他知道此刻必须保存体力。
快速吃完,严暮劝张潮他们回去,几个人都坚决要等到齐楚琛醒了再走,严暮也就没有再多说,继续进了病房守着。
两个多小时后,齐楚琛终于彻底睁开了眼,严暮赶紧起身,亲吻双唇:“我在这。”
“我没事。”齐楚琛挤出一个笑容,此刻伤口撕扯的疼痛清晰的传来。
“张队他们都在外面,我去告诉他们你醒了,让他们回去休息。”
齐楚琛嗯了一声,以作回应。
清晰的疼痛,无法安眠,齐楚琛坚持不要额外的止痛,咬紧牙关死扛。严暮一直用手轻轻的抚着他的脸庞,时不时吻一下他的手,他的脸。
一玻璃墙之隔的值班护士,一脸花痴的跟坐旁边的值班医生说:“我生病的时候,要是有个这样的人在身边这样照顾我,不管男的女的,就算是条狗我都立刻嫁!”
接近凌晨,疼痛已经麻木,倦意终于卷土重来。齐楚琛睡了过去,睡得一点不安稳,眉头紧皱,牙齿无意的撕咬着嘴唇。严暮一直清醒着,轻轻抚平他的额头,嘴唇,尽力安抚梦中的焦躁不安。
早上七点过,医生查房,齐楚琛还在睡,医生轻手轻脚的检查了下,问了严暮情况,“如果实在太痛,可以给止痛泵,或者在给点阵痛的药物。”
“他忍不住的时候,主动要求了,我再找医生。”严暮说。
医生走了没多久,高睿给严暮送来早饭,问了情况,替换严暮出去抽只烟。跟严暮说,他们都可以轮着来守,严暮一个人太熬,太累。严暮谢绝了好意,就一句话:“我想守着他,他也离不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