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节(2 / 2)

大晋女匠师 悟空嚼糖 2432 字 6个月前

    王葛低言:“司隶徒兵跟寻常吏不同,尤其在边郡。功曹史、王书佐都如此照顾我,我岂能隐瞒?晚说不如早说,择日不如撞日,我还要谢司马韬呢。”

    邹娘子惊诧的神情彻底凝固,是啊,细想很有道理呢。

    二人在吏舍前分道。

    庭院寂静,王葛把工具、木料搬在院当中,先在地上把活塞风箱的模图画好。只要有功劳,她怕什么司隶徒兵暴露啊。说难听些,倘若司马韬立的功大过她,就算她亮出徒兵身份,也很快出现有地位的人为对方担保将其放出。

    王葛不知司州城市的铁匠肆使用的吹火器是何形制,之前在会稽山她问过铁匠考生,对方打铁用的鼓风器是牛皮橐。前世王南行在农村呆过,见到风箱时,因一时兴趣查阅了资料,确信它出现的年代在唐朝或宋朝。

    风箱跟皮橐的原理区别,就是进风口是双向的。而哪怕多个皮橐并用,进风也是单向的。

    她见过拆解的风箱,凭记忆制出来不难,难的是组装方式,她必须使用榫卯拼接,榫卯技能是她的弱项。

    所以要把拆解图画出来,一次次制模,组模。她不必考虑用什么木料最适合,只需把原理呈现,剩下的事就归专业匠师了。归灶匠师、铁匠师,还是有专门的鼓风匠师?

    段娘子、邹娘子进院后,恰好看到王葛皱眉摇头的样子。

    邹娘子轻咳。

    她赶紧起身揖礼。

    段娘子感兴趣的看着地面:“你申报的郡比试已批准,明日在城门、各亭驿公布。”

    “这么快,谢功曹史!”王葛喜出望外,太好了,她自信一定能夺得头名。

    “木匠师改良灶具罕有,今年木匠大类的『辽东大匠』称号,就定在这场比试里。”

    “喔!”王葛激动的双下巴都挤出来了。在山阴县时,她有幸参加过一场“会稽大匠”考核,知道得“大匠”称号可抵两次郡竞逐赛首名。“谢功曹史!”

    段娘子摆手:“看来你知道此称号的作用,那就别浪费。”

    “功曹史放心,我要改良的是吹火器……”

    “我信你,不用跟我解释。邹娘子瞅,这是模图?一块块的,你能看明白么?”

    邹娘子抿嘴笑:“画得应是木板,怎么长满齿呢?”

    王葛解释:“齿代表拼接的榫头和槽。我见过铁匠用的鼓风橐,必须一拉开、一压,才能吹一次火,我制的风箱不同,拉的时候吹一次火,推的时候也能吹一次。”

    不是灶具么?怎么扯到冶铁技术上了?段娘子蹲下:“阿葛,来,仔细给阿姊讲讲。”

    狱犴(àn):指牢狱。

    五官掾(yuàn):郡级属吏,无固定职务,各曹缺人时,都可由五官掾代为掌职。

    橐(tuo):古代的鼓风吹火器。

    第308章 293 刘清的转变

    今日立秋。

    襄平街头,犹绿的树叶毫无征兆便脱离桠枝,顺风斜飘。傅峻个子高,伸手夹住,他后方,卞眈打量一眼好友的举动,又重新看苫盖下的货物。

    卖马具的极多,金制、银、铜、贝、木刻的均有。他们刚从昌黎郡来,相比较,辽东郡太繁荣了。可惜不像来平州前想的物价贱,打磨精细的马具,跟会稽郡马市的卖价相差无几。

    傅峻往回走,拿过卞眈看中的银制攀胸,坠的每片“珂”饰均为铜制。白银片片晶莹,打造成银杏叶式,镶在一块块正方形的皮革上;黄铜沉甸,珂的图案是双面的,正面为蓬勃树冠,反面为祥云、流苏组合。“嗯,确实不错。”

    卞眈咧开大嘴笑。

    傅峻瞪好友一眼,没办法,两人把剩下的钱凑了凑,再搭上两双皮靴,总算把这套攀胸买下来了。

    继续前行,街两边卖猪、禽的多起来,因扫粪勤,气味不算臭。令俩少年好奇的是,辽东郡的鸡奇丑无比,羽毛稀疏,尤其公鸡,每只都跟犯疯病一样,见人靠近就啄。

    紧接着,傅峻找到原因了。每处卖禽的摊位都有装羽毛的筐篓,他问商人:“鸡羽也能单卖?”

    “当然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多预备些吧,明天就涨价。”

    “谁家买鸡……毛?”卞眈赶紧捂自己嘴,他可没骂人的意思。“呀,阿峻,我看到刘清了。”

    刘清抱着药盒,听到喊他的声音这么熟悉呢,回过头,惊喜!“阿峻、阿眈,你们怎么也来襄平了?何时来的?”

    三人到僻静处说话。

    卞眈:“是我阿父捎信给我,官家许各郡勇夫来边郡,凭战功大小赢取少年护军名额,不必经过准护军那步了。”

    傅峻进一步解释:“若功劳足够高,还可以直接进司州护军营!”

    刘清苦笑:“军功哪有那么好挣。”

    傅峻:“是啊。好挣的话,那些经考核入选的准护军岂不成了笑话。阿清,你来多久了?自己来的?”

    “到襄平一个月了。和司马韬同来的,早知朝廷鼓励我等,何须费力找天工匠师。”

    二人都看出刘清脸色不对,卞眈问:“司马韬……在哪?”

    “离这不远,牢里。”刘清把对方如何跟王葛结怨的事简单述说,然后道:“王匠师没针对他,是没闲心针对他。五官掾许我每五天见司马韬一次。”

    卞眈拍着刘清肩头,不知说什么好。

    倒是傅峻向来看不惯司马韬,直言:“哼,他自己招祸取咎,活该!阿清,你不要再为这种人陪在襄平,不值。这两年多关键啊,得多为自己想想。对了,你知道功勋令么?”

    “嗯。”刘清竖起四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