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节(2 / 2)

大晋女匠师 悟空嚼糖 2277 字 6个月前

    七月初,桓式调往山阴任县令,谢奕接替踱衣县县令之职。王葛的调令同至,她得在十月二十之前入雷火营任职,职务为“火械令”,掌火辎与兵械。

    这代表王葛得提前离家了。踱衣县到洛阳两千多里,如果按原先的计划,桓真来踱衣县迎亲,那她根本来不及去雷火营。

    预卒营有武比,这次武比非同寻常,桓真脱不开身。不过桓廷尉得知王葛调任消息后,立即遣铁风、铁雷出发,二人仅比公文晚三天到王家,协助王葛提前进京。

    正是雨季,嫁妆车辎走不快,老两口和王大郎没在此事上犹豫,决定让王葛中旬就走。正好,这次把高明高月几人全都带回洛阳,阿薪四人自然仍跟随王葛。

    定下日程后,就是商议送亲之事,王葛有嫡亲兄弟,送亲者当然不能让王二郎这一房去。巧合的是,袁夫子要上京会友,因此许王荇休期,还答应一路同行,不耽误路上教导弟子学业。

    王艾懂事,不想长姊要离家时还心疼她,她主动道:“我留下陪阿父,我也舍不得大母。”

    王大郎却对长女道:“若是能带上阿艾,就让她也去。日子好成这样,我若再照顾不了自己,不真成废人了?呵呵。”他脸上的笑没任何勉强、泛苦。

    贾妪把阿艾轻轻搡到阿葛跟前:“去。又不用种地了,该见识外头的时候呆在家干啥?”

    临行前夜,王二郎心里说不出的堵。

    县里的宅院真大啊,还分前院、后院。后院里的樟树真茁壮,院墙四周爬满牵牛子。大兄说得对,日子好成这样,几年前做梦都不敢做。可这些都是虎宝挣来的,家里的顶梁柱本该是他,结果反要侄女风里来、雨里去的闯荡。

    唉,从虎口里抢活的阿葛,这次一走是不是又得好几年见不上了?

    “二叔在想什么?”王葛过来。

    “以前觉得当官好,现在才知道不管干啥都由不得己。你说那……”王二郎指个方向,悄声抱怨:“咋想的,你才成婚就让你去兵营。”

    王葛也悄声道:“指反了,洛阳在那边。”二叔真是铁随大母啊,换个地方就不分东西南北。

    她仍保持着低音,观察着对方神色说道:“跟二叔说件事,我近日听闻有人能重活一世、两世,多吓人啊。”

    王二郎:“啧!可别听些乱七八糟的,你得早起赶路,快去睡吧。”

    王葛现在有自己的屋了,躺下后思索,从刚才二叔的反应看,他确实不记得重生之事了,难怪她从平州归家后,觉得二叔始终开朗,再无从前时不时的阴郁变化。

    一个人没受过伤,怎会忘了自己重生过呢?什么样的契机下遗忘的?

    那她呢?

    会不会因某种契机忘了王南行,忘了林下?

    清晨,王葛被梦境里的刀光劈醒,与弟妹一起泣别长辈。王葛再留恋的抱抱阿麦,启程。

    嫁妆车有十辆,三辆车里是葛师给她的书籍与药草,两辆车里是桓式之妻陆洵给她的妆奁、衣饰,剩下的是大母为她缝制的被褥、四季衣裳,少部分是她积攒的钱和器物。

    押车的部曲有铁风、铁雷、高明,客女有高月、冯衣、冯织,匠徒有阿薪、阿芦、阿蒌、阿楚,另有十名擅赶车的佃奴。

    王家是普通匠户,王葛即便倾全力添置嫁妆也看不出多,所以没必要打肿脸充门面。且桓田喜已经转达明白孔夫人的意思,所有聘礼都是谢王家养育王葛之不易,不需添在嫁妆里。

    一行人先去清河庄接袁夫子,夫子只带了三仆、一辆牛车,抄近道出踱衣县,一路秋高气爽,走走停停,王葛只要有闲,就与弟妹一起旁听袁夫子讲解儒学。

    遇到好景,队伍便缓行,青山郭外,旷野曲河,无不令王葛感叹,这大晋的土地如此丰茂!继而发奋,中原疆土只能外扩,岂容蛮夷生觊觎之心!雷火营跟野山的火辎库有天壤之别,朝廷信任她,给她机会,那她就要继续钻研火器、兵械,要和将军荀灌一样,成为天下女娘之楷。

    九月二十。

    王葛一行终于来到了洛阳。铁风先一步去廷尉府回禀,铁雷押着辎车进城去新宅。

    王葛姊弟四人并袁夫子不着急,他们轻车简行,在洛水和太学边游览后才进的宣阳门。袁夫子自有去处,进城后携仆向北。

    根据聘礼的房契所写,新宅在铜驼街东。铜驼街是洛阳城的中轴大街,王葛不知道的是,此街也是我国历史上最早的都城轴线大街!它北接皇宫南墙的阊阖门,一直延伸到正南的宣阳门。洛阳大市尽在此街之西。

    可惜今日没空游逛大市了,来到新宅所在的桃阑巷,顾名思义,这里因桃树多而取名。

    宅院不比葛藤巷的大多少,但都城寸土寸金啊,何况还是在最繁华的地方。佃奴已经卸完车,空车暂拉往廷尉府存放,待出嫁那天再拉回来载嫁妆。

    按出嫁前的礼节,王葛最好留在宅内待嫁,不和姑舅、更不能和桓真见面。但次日孔夫人就让婢女来接姊弟四人到食肆会面,嘱咐王葛只要不夜里晚归,其余腐旧规矩不必严守。

    第426章 请假

    抱歉,本月因工作原因,更新会减少。

    第427章 405 成婚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十月十六,桓真与阿弟桓云、桓豁,好友温式之、刘泊、及预卒营的少年伙伴浩浩荡荡穿行铜驼街,至桃阑巷迎亲。

    催妆,桓真迎新妇王葛上牛车,黄昏吉时拜双亲,然后至新居,夫妇二人共牢而食,合卺而酳。放下卺后,王葛的视线从卺间红绸移到桓真,他仍盯着卺,她再看新室布局、燃烧正旺的蜜烛。

    一路的不真实感,正慢慢变得真实。

    当视线回转后,桓真在凝望她。“前院有筵席,我得去应付片刻。”

    “莫饮醉。”她垂眸嘱咐。

    “放心。”桓真试探着伸出手摸她的脸。王葛没躲,他的忐忑减轻,笑着把指腹上沾的脂粉给她看:“我陪你洗掉再去。”

    “好。”

    他先帮着王葛卸掉发髻上的玉饰金钗,每每往桌上一撂,王葛都心疼不已,一一把钗收到妆匣里。

    最后一只上面嵌着螺钿的金钗,桓真发坏故意作势而抛,听王葛紧接着发出的倒抽气,他笑出声,附到她耳边刚要说话,又离开半寸。这个距离更能看清她小巧的耳形,再顺着往她脖颈一瞧,他才重新凑近、比刚才凑得还近,说道:“有你喜欢的就好。还喜欢什么,往后全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