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回家过年吗?”
“摊子我包了,收拾一下吧。我派车送您回家。”
“多远都送。”
做完这一些,薛彬揣着半瓶早就冷透了的绿茶立在路边,遥遥望着车尾灯离去。
手机忽然嗡嗡震动了两下,他用冻僵了的手指轻点屏幕,是一条未知号码发来的彩信。
冒着热气的鸳鸯火锅和琳琅满目菜品的照片下,配了一句新年快乐和一个猴子捂着双眼的表情。
半晌,薛彬嗤笑了一声,顺势拨出去一个电话,语气阴沉地吩咐道:“给我准备一桌火锅。”
——搞得好像谁没有似的!
……
听说有一种居家音的ASMR颇受独居人的青睐。
薛寒曾经因为好奇而听过,但那声音实在太假,哐里咣当地把盘子碗什么地墩在桌上,刻意地搞出动静地洗刷餐具,他听了没两分钟就一脸嫌弃地退了出来。
可现在,吃得肚皮圆圆的薛寒歪在沙发上半睡半醒地看着电视里的春节联欢晚会,听着耳边真实版的居家音,竟然有些理解为什么会有人需要这种ASMR了。
那是人世间的回响。
吃火锅最耗的就是盘子和碗,饶是今天特地又买了些餐具,一顿火锅食材还是摆得像早晚高峰的地铁,塞得连根头发都挤不进去。
陆为将剩下的食材用保鲜膜包好放进冰箱里后,洗个盘子洗得心无旁骛,电视里演了什么逗得观众哈哈大笑他都一概不知,专注地如同在拍洗洁精的广告。
直到将最后一个盘子规规矩矩地摆在沥水架上,他才将那件在他身上显得有些娇小滑稽的围裙脱了下来。
那是薛寒挑的,粉白相间,还带着蕾丝花边。
随着水流声的戛然而止,薛寒用五指耙理了理乱翘的发梢,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散漫道:“陆警官辛苦了~”
陆为将围裙随手挂在了冰箱旁的挂钩上,毫不走心地“嗯”了一声。
他今天难得的穿得很休闲,柔软的卫衣袖子因为洗碗的缘故被卷到了手肘的位置,露出了流畅精悍的小臂肌肉。
一肚子坏水的薛寒雾哑眸子在他的手臂上划了划,谦和而绅士地背到身后一只手,另一只手朝着沙发做了个请的手势,连那微微下弯的弧度似乎都经过精确的计算,才达成了如此完美的姿态。
这隐约能让陆为窥视到曾经的薛寒,也让他想起了第一次遇见薛寒的场景。
那个和小提琴融为一体的贵公子在寒风中演奏着路人听不懂的晦涩曲子,是不是也是故意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