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为抬眸幽幽望向赵处,轻描淡写道:“根据拉瓦锡的实验,即使是头被砍下来,也仍有眨十一次眼的意识,如果秦泊是早就有这样一个计划,想来临死前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至于是不是我们真如我们猜测的一样,只要再次着重勘察一遍案发现场,看看秦泊尸体周围的地板是不是同样有丙酮和乙酸乙酯的残留物就可以了。”
“……”
仅仅二十一分钟,深夜内的紧急会议至此结束了。
却没有一个人对此而感到轻松。
……
又是一个寒冷的清晨。
陆文沁一如往常,早早来到离家两条街外的菜市场来买今天的食材。
她特地涂了一层淡淡的口红,看上去气色好极了,捏着小手包哼着小曲儿。
其实平时陆文沁是不大喜欢涂口红的,可谁让她今天心情非常好呢?
——她的丈夫邹国翔,陪她一起来买菜了。
虽说逛菜市场根本算不得常规意义上的逛街,但平时儿子陆为很少回家,她自己的小姐妹又没几个,现在不是在带孙子就是热衷于跳广场舞,陆文沁只得自己闲来转转菜场回家研究研究新菜样。
难得丈夫和她一起,竟然乐得像个小姑娘。
“老邹,你今天想吃什么菜?”陆文沁转过头来温声问道。
出乎她意料的是,邹国翔并没有立刻回应她,而是双手背在身后若有所思的望着家禽区的鸽子笼。
陆文沁疑惑地探头瞅了瞅,以为丈夫是想吃烤乳鸽,忙道:“哎呀别看了,那个我做不来!”
邹国翔这才猛地回过神来,苍老的脸上掠过一丝笑意,道:“那就不吃这个了,换一样儿。”
“要不买只活鸡回去炖炖?”
“好。”
“那你想吃红烧的,还是炖汤啊?炖汤的话要用老母鸡,红烧的话要……”
“文沁。”
“啊?”陆文沁陡然被这么一打断,不由得一愣。
邹国翔已经上了些年纪了,喉咙里似乎总有卡不出的痰,一离了茶杯说起话来就透出沙哑的老态。
他总绷着脸,可在面对陆文沁的时候却时不时会想要给她一个笑脸。
“你去挑吧,我到对面的报亭坐一会儿,别买太多东西,拎不动就打电话给我。”
他喜欢看报看杂志,这是陆文沁好些年前就知晓的,于是也就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温柔地扬了扬唇角,道:“你去吧。”
邹国翔挺了挺已然有些佝偻的后背,他就站在原地,直到陆文沁的背影混在人群中找不到了,才缓缓踱步到了那个小小的老旧报亭旁。
“老先生,您的‘孩子’走了。”
邹国翔捏着杂志的手一僵,低沉道:“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