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个儿短促而意味深长地“哟”了一声,兴奋道:“俩人打起来了把老狱警给气死了?!”
说着,他也不急着下班了,俩人就口水乱喷地在小小的值班室内添油加醋地唠了起来,就差一壶小酒和一碟油炸花生米了。
陆为回到老家中,一推门却见一稀客——许锦媔。
她和陆文沁一人一边坐在餐桌前,没有泡茶,只有两杯白水。
陆文沁一见着陆为,本就红肿的眼圈一下子又酸热了起来,哑声道:“妈刚要去医院看你呐,你怎么不再多住两天?”
还不等陆为回话,许锦媔望着他额角的伤眉头一皱,那股子尖酸刻薄劲儿又突显了出来,“文沁你别担心,男人家家这点儿小伤不打紧的。”
陆为眼中闪过一抹诧异,这语气,听起来许锦媔和自己母亲是熟识?
陆文沁似乎对许锦媔的话深信不疑,缓缓点了点头,招呼陆为过来坐。
“那个臭小子没跟你来?”许锦媔瞟了瞟门外,没好气道。
“没有。”陆为低敛着眉眼,去厨房烧了一壶开水,泡了一壶热茶。
他没有用邹国翔生前爱喝的茶叶,而是用的薛寒从白胡子股东那里讨来的八宝茶。
八宝茶里头有冰糖,味道清甜,一杯下去冲淡了陆文沁喉间的苦涩。
陆为期间几次想询问许锦媔为什么会在这里,但都在陆文沁的低泣中压了下去。
屋里的摆设一如昨日,只是草草收拾了一片狼藉。
一时间,陆为心底的那抹人情味儿也不由自主地冒了出去……
自小,邹国翔和他话不多,只有在他决定要考警校时,邹国翔才开始正眼看他。
回忆起来,邹国翔似乎旁敲侧击地问过他为什么想做警察,陆为不记得自己回答了什么,但那天邹国翔好像和他聊了很久,最后送了他六个字——不要碌碌无为。
不要碌碌无为……
陆为刚刚举起茶杯的手又缓缓落了下去。
他确实做到了,可现在呢?
如果真的要把他收获的和失去的放在天枰上,恐怕天枰也会摇晃不定,不知该倒向哪一边。
安慰的话全压在唇边,他却说不出。
三个人沉默了良久,许锦媔一口饮尽了杯中茶,杯底和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文沁,于情,我现在不该和你讲这些。”
许锦媔说着,抬眼看了陆为一眼,发现陆为也目光沉沉地望着她。
陆文沁捏着纸巾的指尖发白,咬着唇没有说话。
“于理。”许锦媔重新转向陆文沁,眼中是波澜不惊的沉着冷静,“我需要提醒你,梦醒了,就不要再装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