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一边摸尔书一边在脑海中反复思量京城案子的蛛丝马迹,花满楼则是在想自己五哥的事,难得有些拿不定主意,傅回鹤……傅回鹤突然出声。
“啊,好像是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陆小凤精神一振,目光灼灼地看向傅回鹤。
“唔。”傅回鹤沉吟了一下,缓缓道,“我那时为了筹备银两,便接了许多悬赏,只要银两到位,一切好说。”
花满楼已经察觉到了什么,神色一顿,眼神无奈。
“我记得,那时候有好几个护镖的悬赏,来劫镖的都是同一个路数,那些镖车的货物大多都是银两珍宝,算下来应该也有个……几百万两?”
傅回鹤有些不确定道,他对金银之物的价格并不敏感,只是车队有人提起时听到了些。
陆小凤默默合上自己的嘴巴,眼角一抽。
好了,破案了。
但凡能用出这种敛财手段的,怎么都不可能是不爱财且性情大度之人,傅先生这么几次三番,甚至一天之内连着坏其好事,心里怎么可能不记仇?
说起行商,陆小凤脑子里又再度出现宫九的身形。
虽然他总觉得九公子并非这样的人,可脑子里下意识的想法却又做不得伪……
陆小凤很相信自己的直觉,人有太多的方法可以伪装,但他的直觉却无数次救了他的命。
宫九啊……难道他的背后还有武功高强之人?
陆小凤正想着,就听见傅回鹤像是又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道——
“还有人悬赏了罗刹牌,赏金很是可观,我便接了。”
陆小凤结巴了一下,神情呆滞:“西方魔教教主……玉罗刹的,罗刹牌?”
“那个能号令西方魔教,得之便得西方魔教的罗刹牌?”
“应该是吧?”傅回鹤都忘了那块牌子长什么模样,“悬赏的人挺有意思,就是玉罗刹自己,换了个假身份而已。那么高的赏金,我只需要把牌子从他身上拿走,再还给他,就能得到一笔不菲的赏金,何乐而不为?”
说得那叫一个轻描淡写,理直气壮。
花满楼不由得抬手扶额。
玉罗刹会悬赏自己的罗刹牌,定然是有其他的计划要实施,可偏偏被缺钱又本事诡谲的傅回鹤看见了,当着人的面拿走了罗刹牌又给人还回去……嘶。
玉罗刹未成名时是如何如今江湖无人得知,但至少西方魔教凭空而起之后,玉罗刹就是玉门关以外昆仑山脉沿线的无冕之王,西域三十六小国唯其马首是瞻,武功更是已达宗师之境,哪里有过被人这样当面下脸的对待?
陆小凤攥着尔书的毛毛,喃喃自语道:“我要是玉罗刹,这辈子都忘不了你啊……”
“有这么严重?”傅回鹤挑眉。
陆小凤好奇:“他就这么给了你赏金?”
“五抬红木箱子,里面全是金锭。”傅回鹤耸肩,“银货两讫,所以我收走了。”
花满楼叹了口气。
“他本可以给银票,却故意让人拿了不易携带的金锭来。玉教主本意恐怕是想将你拖一拖,留在西方魔教以待后招,结果没想到你挥袖就收走了那些金子……”
没过几天,这些金子还就又出现在千里之外的江南黑市,而傅回鹤本人却在拿了贡品之后消失得干干净净,这怎么可能不让玉罗刹心生芥蒂。
傅回鹤想的没有陆小凤和花满楼复杂,知道了是谁可能在背后搞事之后,事情就变得十分好办了。
他看向陆小凤:“京城的案子还查吗?”
“查啊,西门还留在京城呢。”陆小凤蔫蔫的。
他当然不希望西门吹雪和叶孤城比剑,但这种事并不是他能决定的,现在又掺和进来一个不知深浅只知可怕的西方魔教教主,更是让陆小凤有种眼前一黑的眩晕。
一开始他就只是想来京城看一场决斗,想着若是能阻止就更好,怎么现在滚雪球一样卷进来的人和事越来越多?
事还一件比一件棘手,人又一个赛一个的难搞。
“那玉罗刹的事你去找西门吹雪解决吧,这是家事,你帮不上忙。”
傅回鹤打了个哈欠,看了看花满楼腕间的小莲叶,一边想着等会陆小凤走了他得泡泡水才行,一边语气平平地叙述事实。
“玉罗刹和西门?家、家事?”陆小凤眨着眼,没反应过来。
傅回鹤看了眼陆小凤,道:“玉罗刹有一亲子,二十年前李代桃僵用一乞儿交换,将亲子送去了塞北万梅山庄,而那冒牌的留在罗刹教,被养成了一个草包少主。”
所以……
陆小凤两眼发直:“西门吹雪是玉罗刹的儿子。”
就像是晴天被雷劈过了一番,陆小凤整个人都麻了。
剑下只斩恶人,性情嫉恶如仇高傲若雪的剑客西门吹雪,和麾下十万恶人,堪称第一魔教的教主玉罗刹??
父子??
玉罗刹这么养儿子真的没事吗……?
陆小凤将脸埋进尔书的毛毛里狠狠吸了一口,冷静下来。
算了,就像傅先生说的,这是家事,他管不着!
回头就去找西门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