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傅希言学过之后,自然知道这两套功法不但真气运行毫无关联,而且步法也是南辕北辙,裴元瑾能做到这一点,想来下过一番苦功夫。
听他如此感慨,裴元瑾轻描淡写地说:“两种轻功我今天是第一次看,也是第一次用。”
傅希言呆住:“然后就会了?”
裴元瑾说:“轻功的本质是移动,只要你掌握了本质,无论真气如何运行,步法如何挪移,都是一个道理。”
傅希言:“……”
这话说的,不就跟向学霸请教解题思路,学霸说“知识融会贯通,你就什么都会了”一样?
他心里不由唱起了一首歌:难以忘记初次见你,你那装逼的身影……
裴元瑾伸出手指,在他额头点了点,傅希言下意识地想偏头躲开,奈何那手指仿佛长在了他的额头上,任由他如何闪转腾挪,始终避不开去,只好停下来。
裴元瑾似乎觉得有趣,意犹未尽地问:“为何不再试试?”
傅希言摆烂:“累了。”
裴元瑾想了想问:“培元丹你服用了几颗?”
傅希言道:“三颗。”
裴元瑾说:“你的气息变化不大。”
傅希言不知道他的衡量标准是什么,但的确说中了。他吃下三颗以后,真元没半点动静,任由他威逼利诱,始终不肯像上次那样一泻千里,遂也小气起来,不肯再喂。
裴元瑾说:“你先练真气运行吧。”
“我每日打坐两个时辰。”刨去白日里乱七八糟的事,他每日剩下的时间本就不多,这两个时辰还是从睡眠里挤出来的,勤奋得一塌糊涂,每每想到此处,自己更是被自己感动得一塌糊涂。
裴元瑾摇头:“真气运行犹如走路。你每日走同一条路,熟练后,固然可以缩减行走的时间,然而一换道,便又生涩起来。好比‘踏空行’与‘碎星留影’的转换,每次都会留出停顿的空隙。可是,既是走路,向左向右本该心随意动,为何要迟疑呢?”
傅希言道:“真气这么乱窜,不会走火入魔吗?”
“你晋升真元,经脉早已打通。既然路路皆通,你行走其间,怎会有危险?所谓的走火入魔,往往是真气化作多股,顺逆相撞,或是不受约束,冲击经脉所致。”
傅希言恍然。
家中修为最高的傅轩也只是个金刚中后期,修行全靠练,对武道理解粗浅,自然比不上裴元瑾这番深入浅出的解析。
“那我再练练。”傅希言兴致勃勃地招呼白虎、小桑、小樟他们。
虞素环在小院门口看了会儿,才端着茶点进来,放在裴元瑾的面前,低声道:“刘太尉来了。”
裴元瑾拿茶点的动作微微一顿,眉宇间染上了一抹轻淡的忧愁。
虞素环笑道:“是来商谈傅家小姐婚事的,不会邀少主出去见面。”
裴元瑾这才放心地吃起来。
不得不说,初二那日去程家的体验实在不算美好。从来随心所欲,不受约束的裴少宫主第一次感觉到应酬无聊无趣却不能甩袖走人的痛苦。
虞素环说:“如果容妃在世上有忌惮的人,刘太尉绝对算一个。傅刘两家联姻,对少夫人来说是件好事。”
裴元瑾顿时有了几分兴趣:“刘太尉是高手?”
“有传闻说他是建宏帝身边的第一高手,也有传闻他有位影子护卫,实力超群。当初建宏帝纳侧妃,容妃刘妃一同进门,却是刘妃高出一头,后来刘妃成为贵妃,而容荣只是个贤妃,可见一斑。”
裴元瑾说:“他未必会为了一个亲家出头。”
虞素环察觉他有些不高兴,忙道:“当然,有少主在,也轮不到他出手。”
裴元瑾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
这么多年过去,莫翛然都在天地鉴当家做主了,可傀儡道依旧隐姓埋名的隐姓埋名,远走西陲的远走西陲,始终不敢露头,这其中储仙宫的清扫功不可没。
他道:“让风部尽快确认铁蓉蓉的真正身份。”
虞素环道:“确认之后?”
裴元瑾冷声道:“杀了。”
*
正月十二,傅希言的“踏空行”和“碎星留影”都已经耍得有模有样,结合“绵柔拳”,可以在五十招之内拿下傅轩——当然,对上裴元瑾还是屡战屡败。
傅轩对侄子进展满意得不得了:“好,好,好,我傅家总算有希望出一位高手!”
傅希言觉得这话放在裴元瑾面前,简直是公开处刑:“多亏裴少主栽培。”
裴元瑾见傅轩朝自己道谢,淡定地说:“分内之事。”
傅轩:“……”
侄子与裴元瑾关系的进展傅辅已经跟他说了,但他依旧觉得如鲠在喉,明明是侄子,却要忧愁他以后是迎娶还是出嫁。可惜自己只是个叔叔,就算心中不满,也不好说什么。
他干咳一声,对傅希言道:“元宵将至,你没事别出去。”
傅希言点点头,然后觉得不对:“元宵节不就该出去玩吗?”
“局势有变。”傅轩低声道,“昨日,江陵知府被押解进京,罪名是通敌叛国。前线军报,南虞夷陵、江城水军皆出现调动,两国边境如今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战。为防南虞又有异动,还是乖乖待在家里的好。”
傅希言吃惊:“知府通敌叛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