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婚事是刘将军提的,皇帝允的,成与不成都不是一家说了算。所以,不能太武断,他还是决定亲眼看一看再说。
管家很快回来:“四少爷,金玉楼的人说刘公子中午就去了,如今还没出来,已经一个时辰了。”
一个时辰了?
那黄花菜都熟了。
傅希言站起来,将自己的各种暗器都揣在怀里,方便下黑手,然后拉起裴元瑾就走。
*
与其他昼伏夜出的青楼相比,金玉楼可谓劳模,一日经营十二个时辰,楼中姑娘两班倒,任何时候来,都是笑脸迎人。
傅希言和裴元瑾一到门口,立刻就有一群人飞扑过来。
这种画面电视上见多了,傅希言早有预料,打了个响指,跟在后面的小桑小樟立刻上前,将人挡开。
傅希言与裴元瑾犹如明星出街,在护卫下慢慢往里走。
老鸨被挡得无法近身,只能举着手喊:“两位公子,你们这是来找哪位姑娘啊?”
傅希言说:“我来找刘焕。”
老鸨说:“我们这里的姑娘都叫绿翡翠,紫珍珠,玉玲珑,没有叫刘焕……哦,我知道了,您是来找刘将军家的公子吧!这边请这边请。”
她问也不问,直接让人引路,可见刘焕不仅是这里的常客,而且狐朋狗友还不少。
让小桑小樟他们守住门口,傅希言进房门的前一刻,已经想好要做一杯纯纯的绿茶,不撕破脸,咱就阴阳怪气一番,看谁先憋不住,然而,开门后,门内的景象却令他的一番盘算悉数落空。
只见两间打通的厢房中间,放着一张巨大的圆桌,一群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的汉子围坐着,圆桌主座上坐着个白面小将,身披轻甲,手持短戟,在那里口沫横飞地比划来比划去,听得其他汉子连连叫好。房中唯二的女子就安静地在旁边端茶倒水。
傅希言他们的到来并没有打断他们的高谈阔论。
他们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有个侍女过来倒水,然后便走了,似乎对他们是谁,为何来此,毫不感兴趣。
……
既来之则安之。
傅希言便认真听那白面小将讲话,他说的竟然是如何破解长江老鬼的招式。
一个短须汉子十分捧场,小将每说一句,他便叫一声好,等小将说完,喝茶润喉,他便道:“听了刘公子的这番拆解,再看那长江老鬼,也没甚了不起。刘公子能十五招打败长江老鬼,那储仙宫少主竟然还花了四十几招,可见也是徒有虚名之辈。”
吃瓜吃到自家头上的傅希言:“……”扭头看裴元瑾——他倒是老神在在,任由那群人在那里胡说八道。
傅希言低声说:“四十二招打败长江老鬼的人怎么变成你了?”青衫剑士袁秉不在现场,认错人也就罢了,这么多天过去,总不会长江老鬼都不知道是谁打败了自己吧?
……
就算不知道,难道不会问一问储仙宫少主的外貌吗?他家裴少主的相貌万里挑一,和韦立命完全不在一个等级啊,怎么认错的?
瞎吗?!
傅希言有些坐不住了,朗声问:“不知各位何以认定打败长江老鬼之人乃是储仙宫少主?”
短须汉子正思如泉涌,数落得起劲,突然被打断,便有些不高兴:“袁秉在渡口亲口问的,少主亲口应的,还能有假?”
傅希言说:“你说得那日,不巧区区就在现场,可没听到裴少主亲口答应啊。”
短须汉子问:“那他否认了吗?”
傅希言有些不确定,回头看裴元瑾,裴元瑾也在回忆。
好似……
的确没有?
裴元瑾默默地撇开头。
傅希言:“……”懂了,解释等于掩饰,堂堂储仙宫少主当然不屑做这么没有逼格的事情,毕竟连接信都要别人伸手呢。
但是,不否认就是承认吗?傅希言可不认!
他说:“你可知,我与令尊乃八拜之交。”
短须汉子被问得愣住了,仔仔细细打量了他好几眼,摇头道:“不曾听家父提起。”
傅希言说:“你不否认,莫不也是承认了?那还不叫声叔叔来听听?”
短须汉子终于反应过来他是在消遣自己,顿时大怒:“死胖子,你过来,老子抛死恩……”说到一半,他猛然捂住嘴巴,但已经晚了,两颗硕大的门牙血淋淋地从嘴巴里吐出来。
他霍然往前扑,被小将叫人拦住了。
白面小将,也就是刘焕站起身,朝傅希言拱手:“若在下没有眼拙,阁下想必是永丰伯四子,都察院京都巡检使傅希言傅大人。”
傅希言回礼:“好汉不提当年勇,这巡检使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刘焕道:“我可不曾听闻傅大人被撤职啊。”
傅希言想了想,好像也对。虽然他坐牢,他跑路,但是皇帝并没有下令撤职,所以,他现在算旷工?
刘焕又看向他身边的裴元瑾,目光顿时热烈起来:“这位想必就是与傅大人形影不离的储仙宫裴少主了?”
傅希言下意识想反驳,他们哪里形影不离了,转念一想,他们如今吃睡都在一起,的确可以用形影不离表示。不过他们吃睡一起的事,自己知道,外人又不知道,所以还是可以反驳的。可自己若是反驳,不知裴元瑾会怎么想……
他陷入奇怪的思绪,没有及时回话,主外的裴元瑾只能自己开口:“当日出手的,的确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