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瑾说:“当初围捕傀儡道,若有此针,事半功倍。”
太史公叹气:“我如何不知。我当时就想带着这枚针去找你们,可惜还没上路,就死了两个族人。我知道,这是傀儡道的警告,他们一定还在附近监视我们,我不敢拿家族冒险,便带着家人改名换姓,去了别处。若非这么多年,他们始终没再出现,我也不敢与二位接触。”
傅希言说:“你不是说令郎的发明不见了吗?那这个……”
“我虽改行经商,但祖传手艺从未放下。”太史公手指摩挲装着摄魂怪的匣子,道,“这个‘摄魂怪’是我花了无数心血,重新研制出来的。可惜,我的天赋始终不如我那幼子,只能依样画葫芦,虽然复制成功,却不知该如何使用。倒是这枚针……”
他从怀中掏出手套戴上,小心翼翼地捏着针,将其慢慢从“摄魂怪”中取出,扎在一颗棉球上,又拿出一个皮革小包,将它装进去,递给傅希言:“对付傀儡道用得上。”
傅希言惊愕:“太史公这是……”
“听闻傀儡道铁蓉蓉死在刑部大牢,下手者众说纷纭,但我知道,那时候刑部大牢里,傅公子在。镐京城里,裴少主在。”太史公捋须道,“老儿妄自揣测,应当是两位的手笔吧。只有储仙宫对傀儡道赶尽杀绝,老儿才能报了这丧子之仇,这针当年没有送到储仙宫的手中,如今晚了这么多年,总算是送到了。”
这可真是受之有愧了。
傅希言道:“我虽与铁蓉蓉打了个照面,但杀他的,确实不是我。”
太史公问裴元瑾:“储仙宫对傀儡道的追杀令还有效吗?”
裴元瑾道:“自然。”
太史公将皮革小包推过去:“那我就没有送错人
。”
“这……”傅希言看向裴元瑾。
裴元瑾看着匣子里的“摄魂怪”:“此物可否割爱?”
太史公愣了下,忙道:“当然。只是此物是核心,单独使用,是没有任何价值的。”
裴元瑾也不解释,非常干脆地将匣子挪到了自己面前:“多谢。”
太史公看着二人,缓缓吁出一口气:“这个仇本该我自己来报。可惜我年事已高,时日无多,而其他子嗣……他们都有自己的人生,不该被仇恨所困扰。故而,只能寄托二位了。”
傅希言应承得有点心虚。他不但在学习傀儡术,还假借铁蓉蓉徒弟之名骗了个万兽城玄武君的职位,和傀儡道关系千丝万缕,太史公的这番嘱托实在是受得问心有愧,可看他和裴元瑾,一个一脸欣慰,一个理所当然,内心纵有千言万语,也无话可说了。
一番长谈之后,天色已近黄昏,傅希言他们只能在荆门多留一日。太史公原本想邀请他们去家里住,不过裴元瑾不喜欢寄人篱下——除了少夫人的娘家。
*
裴元瑾大闹比武大会,一举一动已是全城瞩目。他们与太史公闭门会晤一下午,自然也引起了各方注意。当晚,太史公的家门便被各家踏破,其中尤以陈家最为不客气,就差没有指着鼻子说他引狼入室了。
太史公老神在在:“谈生意罢了。”
“谈的什么生意?该不会是杀人的买卖吧?”陈德源顿时警惕起来。以储仙宫的战力,真要下手,怕是他们几家都不是对手。
太史公便将香皂拿出来:“是储仙宫少夫人自家的生意。”
陈德源听他一口一个“少夫人”,心中不屑,但还是将香皂接过来看了几眼:“不过就是胰子。”他转头丢给其他人。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此物甚为普通。
第二日,傅希言打开房门,就看到陈、柳、辜等家捧着契约书等在门口,都表示想要签约卖香皂。
*
为了赶上比武大会,从江陵到荆门,他们日夜兼程,一路疾行,折腾得够呛。回去不用赶时间,傅希言便雇了马车,准备舒舒服服地躺上几天。
可惜同乘的是裴教导主任,不是裴少主。
教导主任检查了一下他的“家庭作业”:“你进入脱胎期后,可感觉到力不从心?”
傅希言感受着身体里流畅运行的真气,在我感觉十分良好。
裴元瑾道:“脱胎期之后便是入道期,你要考虑自己走的道了。”
傅希言好奇:“非要有自己的道吗?”
“没有道如何前行?”
裴元瑾握住他的手。
然而这次却不是捏一捏,傅希言只觉得一股澎湃热烈的真气从他身上传过来,紧接着,他就仿佛被代入一个玄奥的天地,胸腔涌起一股所向披靡的骄狂之气,这一刻,哪怕前面有昆仑、泰山相阻,自己也敢一剑劈开昆仑,一刀削平泰山!
裴元瑾松开手,傅希言便从这种玄妙的境界中脱离了出来,然后那股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也瞬间消失殆尽了。
他惊讶地说:“你什么时候找到自己的道的?”
裴元瑾说:“习武开始找,大概在金刚期左右有了方向。”
储仙宫的武学底蕴自然不是永丰伯府可以比拟的。毕竟,在傅希言之前,永丰伯府最高战力只是金刚期的傅轩,再往上的路,就得自己摸索了。
幸好他遇到了教导主任。
傅希言虚心求教:“那我应该怎么找?”
裴元瑾说:“感悟。”
傅希言:“……”
唔,不能怪教导主任,毕竟教导主任主要是组织管理教学工作,对于教学任务可能不大擅长。他想了想,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亲眼所见的两次感悟,都是聊着聊着就突然升华了。
可见顿悟的关键在于话多。
“我们聊天吧。”傅希言积极道,“说不定,说着说着我就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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