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1 / 2)

蒲英雄走了一半,又问:“要是陈德源不识趣,那我可就动手了。”

    齐问心听不得这烦心事,摆手:“都依你都依你。”

    蒲英雄扛着自己趁手的大铜锤,雄赳赳气昂昂地去了,站在船头,冲着陈德源喊道:“陈家主这是何意?”

    趁着这会儿工夫,陈德源已经了解了来龙去脉。虽然与傅希言同船的管事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引起傅希言暴怒,但他与这帮水匪打交道多了,猜也能猜得到,心中既有些痛快,又有些痛苦。

    储仙宫的战力暂且撇开不谈,只谈他们经营生意的模式,那都是一个地方一个样,各个因地制宜,没有统筹规划。看着都是储仙宫旗下,实则各地雨部关联不大。就算白龙帮把控长江流域,那也造不成实质影响。而离开长江,那别说储仙宫,四方商盟都能把他们摁在地上打。

    可万一白龙帮惹不起储仙宫,硬要把这笔账硬算到陈家头上,那陈家却是吃罪不起。他们这条商路,靠的就是这条江。他这时候,脑海中转过无数的念头,有依靠储仙宫直接把白龙帮铲除的,也有息事宁人,花钱摆平的……但这些想法各有利弊,要确认过对方的态度才能考虑下一步。

    他见蒲英雄来势汹汹,抢先喝问道:“蒲英雄,你还不速速叫手下向少主道歉!”蒲英雄这名字委实起得有水平,哪怕是斥责,喊了一声英雄,听着便有几分尊崇的意思了。

    但蒲英雄脑子还是懵了一下:“你还叫我道歉?你的人他妈的砸了我的船现在他妈的要我来给你道歉?!”

    陈德源淡定地说:“不是向我道歉,而是向少主道歉。”

    蒲英雄虽然勇猛,但脑子的构造实在不算复杂。他想着,你是陈家家主,你家的少主不就是你儿子。你砸了我的船,让我给你道歉已经够荒唐了,竟然还要我给你儿子道歉,简直荒唐又可笑。

    “放屁,想让我给你儿子道歉,你等下辈子吧!来人,给我撞!”

    陈德源原本还想来个循序渐进,把裴元瑾的身份公布出来,见他会错了意,忙道:“蒲英雄,你今日得罪储仙宫少主,明日白龙帮就大祸临头了!”

    蒲英雄这时候已经上了头,听到“大祸临头”更是哈哈一笑:“好啊,老子倒要看看谁让我大祸临头!”

    齐问心不知何时已经从船舱来出来了,附在他耳边,小声道:“他说的是储仙宫少主。”

    “储仙宫……”

    三个字在蒲英雄嘴巴里过了一遍,他人立马冷静了,何止冷静,还有些冷。他连忙喊道:“停下,都给我停下。”

    然而终究迟了一步。

    有一艘船已经撞了上去,幸好不算太严重,被撞的船只是摇晃了一下。蒲英雄刚松了一口气,就见那船上橘红如火焰的剑光一闪,撞上去的船被拦腰斩断,裂成两段,徐徐沉江!

    沉船上的人如下饺子一样往水里掉。

    蒲英雄倒吸一口气。

    他们这些水匪在长江上讨生活,遇到最多的就是商船和客船,哪怕船上有高手,高手怕自己所乘的船只日后被报复,大多隐忍不发,偶尔几个出手的,也以威吓为主,主旨还是以和为贵,哪有这样一上来就直接下狠手的。

    他有些心慌。

    现在双方的主动权完全颠倒过来了。

    原本是他想着要不要放过对方,怎么样才能放过对方,这次却是自己能不能带着兄弟活着离开。

    他看向陈德源,沉声问:“储仙宫少

    主怎么会出现在你的船上?你是不是唬我?”

    陈德源见裴元瑾和傅希言都没有正面亮相,只好继续肩负起交涉的任务:“陈某有幸护送少主一程,尽半个地主之谊。”既然对方被储仙宫吓住了,他自然要靠上去讨点好处。要是能把日后的买路钱都免了是最好。

    这话讲了等于没讲。

    蒲英雄没听懂,便说:“我们不如到小舟上详谈?”

    陈德源便放了一条小舟,两人划着小舟,离开船队一段距离,单独面谈。

    蒲英雄愤愤地说:“陈家主好算盘,家里请了一尊大佛,竟然一声不吭。”这次出来损失四条大船,回去之后,必会吃一顿排头!晋升当家的事不知还能不能办。

    陈德源说:“这事不能怪我,我可从未想过把大佛搬出来,这趟的孝敬费一个铜板都没少吧?原本顺顺利利的事,你们非要得罪不该得罪的人,造成现下的局面,我亦无可奈何。你与其怪我,不如想想如何收场吧!”

    蒲英雄脸色一变:“怎么,都已经坏了我们四艘船,还不够吗?”

    陈德源对吕山虎还避让三分,面对蒲英雄措辞却不用太客气:“你们常年待在江上,不知道储仙宫的势力。这位少主可是连北周皇宫都敢单枪匹马一个人杀进去的。你与北周皇帝比,如何?你们二当家与北周皇帝比,又如何?”

    “……”蒲英雄原本黑红的脸慢慢褪成了青白,咬牙道:“那你说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只能去问少主。”

    “那位真是储仙宫少主?”蒲英雄疑心是对方给自己下的圈套。

    陈德源说:“储仙宫少主之名,天下几人敢冒认?何况,是或不是,你不如亲眼确认一下。他的赤龙王,天下总不会还有第二把吧!”

    蒲英雄想起劈开大船的那一剑,心中疑虑又去了三分,道:“好,那就拜托陈老弟了,若此次我能顺利脱险,我自会向二当家美言,必不会将此事牵连与你。”

    陈德源心中有些不大满意,觉得自己没在这件事上要到好处,但转念一想,白龙帮被裴元瑾劈了船,自己在荆门还被劈了石碑呢,大家五十步笑百步,自己若硬要在这件事上占便宜,日后只会损失更大,能够明哲保身就不错了。

    他抱拳道:“好说好说。”

    小船回去。

    蒲英雄先检查了一下船只数量,知道没有新的损失,暗暗松了口气,心想,不如就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将他们放过去算了,何必还要低一次头?

    但陈德源已经派人去请示裴元瑾了。

    裴元瑾回答很干脆,要他把那几个说过不干不净话的水匪舌头给割了。

    蒲英雄拉下脸来,直接道:“不可能!”他威胁道,“这里是长江,储仙宫纵然是猛龙,也未必过得了这条江!”

    不等陈德源的人跑去传话,他就看到一个英俊异常的青年牵着个脸圆圆、人圆圆的胖子,从船上跃起,凌空踏步,轻轻落在他所在的船只上。

    裴元瑾松开傅希言的手,往前走了两步,盯着他问:“你说的不可能?”

    两条船相距甚远,他压根看不到对方在哪里,对方竟然还能听到自己说的话,这份功力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蒲英雄纵横长江这么多年,第一次还没有动手,就感觉到了一种排山倒海般的压迫感,对方甚至没有使用境界压制,他的压力完全来自于常年刀口舔血生涯带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