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节(1 / 2)

他一边虚弱地喘息着,一边艰难地一条条仔细想下去。

    看来原主是得到什么消息后,从大梁赶到凉州,想要协助魏淙作战,没料到途中被大雪延误了两日,结果魏淙中了埋伏阵亡。

    由于魏淙中伏阵亡的时候,他正好出现在附近,这个原因便使得天下人都认为是他害了义父?

    这简直是天大的一个锅啊!

    萧暥被这口大锅压得有点透不过气。

    他记得何琰在《庄武史录》里写过当时的境况。

    兰台之变后,北狄为主的北方蛮夷部落,占领了中原的小半壁山河。凉州的大半,巴州的一半,雍州的西北,幽州的北方十几座城等大片区域都已经陷落。各地诸侯纷纷调兵抵御蛮夷。

    魏淙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为了中原大防,从江南北上,一边让魏西陵出战雍州勤王,自己则前往西北前线抗击北胡,却未料折剑于此。

    萧暥凝眉深思,所以天下人认为是他害魏淙的无非基于两点。

    其一,魏淙中伏,他正好率军出现在附近。其二,王氏失德,导致国家濒乱,乱世赖长君,士林中颇有一部分人觉得皇帝年纪太小,而魏淙不仅是皇室宗亲,而且为人刚正,勇猛善战,是国家之砥柱,所以想让魏淙出面主持大局。萧暥野心勃勃,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如果让魏淙摄政,还是他的义父,肯定要处处制约他,所以萧暥痛下杀手。

    萧暥靠在床上深吸了口寒夜的冷气,觉得自己真特么的冤。

    虽然原主野心勃勃,但是害死魏淙是根本没有的事啊!

    但是他搞不懂原主,他为什么不解释清楚。

    但他不解释,就成了默认。

    萧暥躺在床上想了想,觉得要么是原主这种猛人根本不屑向世人辩解,要么是他知道,就算解释了也没用。

    但也有可能是……一个念头转过,萧暥心中跟着一沉。

    他不想解释是抱恨怀疚。

    因为他在风雪中延误了两天。如果没有这两天的延误,如果他能及时赶到,也许魏淙就不会死在葬马坡。

    所以他才不再解释,甘愿承受着天下人的责难,承受江州的家人的怨怼和怀疑。

    萧暥觉得罢,他是脸皮厚,所以即便是当过街老鼠,都要夹着尾巴悄悄回江州去。

    但是原主,应该是至死都再也没有回过江州罢。

    不知道那些年来,他辗转于沙场,辗转于大梁波诡云谲的争斗时,可曾遥望江南的杏花烟雨、渔火晚唱。

    萧暥心中隐隐的竟是意难平。

    他暗暗心道,当年的事情他一定要查清楚,不是他的锅,他绝对不背!

    到底是谁出卖了魏淙?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外头又传来一阵阵喧闹声。

    萧暥回过神来,问道:“外面在吵什么?”

    ***

    大帐外,雪纷纷扬扬而下。

    北狄营地里响起炸雷一般的嘶吼。

    “复仇!我们要复仇!”

    魏瑄手按剑柄肃立雪中,发间肩上已经积了一层碎雪,他目光如刀刮过北狄将士的脸上,声音明朗清晰,“你们要为首领复仇,但是一盘散沙是复不了仇的!”

    人群里又起了一阵骚乱,纷纷看向他,有人道,“我们怎么样才能复仇?”

    魏瑄道,“你们要成为草原上最锐利的弯刀,就需要有完备的军制和严格的军纪。今后你们每一部的士兵为一个营,设越骑校尉统辖。”

    “潘顺。”

    “在!”他身后一名锐士出列。

    “命你为黑翼营的校尉。”

    “是!”

    “张平。”

    “在!”

    “你为赤火营校尉。”

    “是!”

    ……

    只片刻工夫,魏瑄就已经趁热打铁,迅速把这七千北狄人按照大雍的军事编制改编,趁着北狄将士还沉浸在首领们被曹满暗杀的激愤和无措中时,他迅雷不及掩耳地将整个军队的编制都改变了,至此,这七千北狄骑兵彻底成为了他们的战力。

    完成这些,他让各营将士都在越骑校尉的统辖下,回营修整待命。

    此时已经是三更时分。

    漆黑的夜空中,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落下。

    魏瑄迅速走到营地后方的高坡,在箭头上沾上火油点燃,然后拉满弓弦,一支羽箭如同流星般划过夜空。

    片刻,远处山坡上,一丛枯木悉悉索索地颤了颤,引得积雪簌簌落下。

    魏瑄扔了弓箭,走下高坡。正好遇到到处在找他的伏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