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节(1 / 2)

他想起那个黑袍人能将蛊虫植入战俘体内,把他们变成不惧死亡,不怕伤痛,疯狂地噬咬敌人的怪物。还让那些怪物穿上锐士营的战甲。

    他不敢想象,当时魏西陵在战场上遇到这些‘人’时经历的是什么?

    它们长着中原人的模样,穿着锐士营的铠甲,让他如何放手和它们一战?

    赫连因和黑袍人的这一招太阴险了。

    魏西陵道:“你是担心苍冥族与赫连因合流。”

    萧暥点头:“西陵,若他们相互勾结,又远在漠北,后患无穷。”

    此番西征之后,漠南的北狄部落溃散之际,怕是给了苍冥族人机会。

    原本北狄人是彪悍的草原狼,在漠南王庭势力极盛,根本瞧不上早就已经灭国,如丧家之犬的苍冥族人。

    但是如今,北狄人败了,所谓同病相怜,赫连因又是个不择手段的家伙,如果他跟苍冥族联合,苍冥族的诡谲秘术加上北狄人彪悍勇猛的骑兵,就极难对付了。

    如今赫连因率领北狄人远遁漠北,鞭长莫及。难道只能眼睁睁等着他们做大?

    魏西陵凝眉道:“我知你所虑,但如今北宫达尚在,远征的条件尚不具备。”

    萧暥明白,北宫达未除,什么都不用谈。

    而且远征漠北,要跨越沙漠戈壁。战线太长,东西横跨、南北纵贯几千里。

    他知道历史上汉武帝远征匈奴王庭,就是倾举国之力打一场仗。至少两匹战马保证一名士兵的后勤补给,光马匹先后投入数十万,连民间的私马都用上了。

    只有稳定强盛的中原王朝,才有足够的国力支持这样的跨沙漠远征。

    如今山河未定,他想要跨漠追击赫连因,无疑是妄想。

    恐怕赫连因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才选择远遁漠北,休养生息,等到将来东山再起。

    这真是给他出了一道难题。

    如此只能放任赫连因做大?

    “阿暥,一年。”魏西陵道,“准备一年,明年我们就和北宫达决战。”

    “一年,来得及吗?”萧暥眼前乍然一亮。

    魏西陵点头,“朝局稳定后,我们就着手远征漠北,在此之前,可派斥候去漠北,密切关注赫连因之动态。若有做大之势,可让曹刺史于凉州就近出兵。”

    萧暥顿时明白他的意思了,让曹璋出兵。曹璋手下的崔平等将领长驻西北,以往就有和北狄作战的经验。若赫连因有所行动,那么曹璋虽然不能歼灭他,但是出兵足以震慑敲打他。

    萧暥迅速地想了想,“我前阵子和容绪先生提及过通商西域之事,拟开辟丝绸之路,将茶叶丝绸陶瓷贩往西域,我们可以让斥候藏身于尚元城的商贾之中,以商贾身份作为掩护。”

    魏西陵道:“不必如此麻烦,江南商会便能做到。”

    既然西域通商以江南茶叶丝绸为主,就不必通过尚元城。尚元城多少有容绪的参与,此人做派魏西陵不予置评。又想到潜龙局上孔雀之事,魏西陵眸色冷了几分。

    他转而道,“容绪乃是王氏之人,你亦要小心。”

    萧暥点点头,魏西陵行事刚正,容绪的做派他自然是看不惯的。

    萧暥也知道容绪没安好心,时不时暗搓搓搞点小动作给他使绊子,但容绪终究是个商人,掀不起大风浪,不能和北宫达,赫连因这样的心腹大患相比。

    尤其是赫连因!

    一想到赫连因抓了程牧和他的锐士,还让那些怪物冒充他的锐士,诱魏西陵去救,萧暥就恨得锉了锉后牙。

    “你为何那么痛恨赫连因?”魏西陵敏锐地察觉到了萧暥情绪的波动。

    他眼中深深的忌惮和痛恨,显然夹带着私怨。就好像赫连因要掠走、毁坏他最重要的一切。

    这种情绪魏西陵也体会过。那是在朔北大营时,赫连因乘夜偷入营中,他策马疾追至雪原,当时赫连因隔着火墙对他叫嚣,‘萧暥是我的人,即使踏平九州,我也要将他夺回来!’

    魏西陵极少动怒,但那一次,隔着烈烈燃烧的火墙,他眸光如出鞘的冰刃,寒意透骨。他答道,‘此战,你我之战。’

    这一战,不仅是为家国大防,也是男人之间的决战。

    魏西陵心中骤然一沉,凝眉道,“阿暥,你在北狄大营时,赫连因是否对你有过不端之举?”

    “什么?”萧暥愣住了,赫连因?

    当时萧暥要潜入北狄大营,魏西陵本反对如此冒险。但以萧暥的敏锐和彪悍,加上魏瑄又在他身边,萧暥保证他吃不了亏。

    但是刚才看来,萧暥对赫连因挟有如此之深的私怨,让魏西陵不得不回想起那阵子,萧暥扎着满头的细辫,住在北狄大营里。赫连因又对他有不轨的意图。

    萧暥也已经缓缓反应过来,他这是指吃豆腐的意思吧?

    赫连因吃他豆腐?他们说的是同一个赫连因吗?

    萧暥惊地下巴都快掉了,坚决道:“没有!怎么可能?”

    魏西陵脸色稍缓,“见你刚才忌恨于恨他,是我想多了。”

    “我是忌恨他,我恨他全家。”萧暥闷闷道,“他动我的白菜了。”

    魏西陵微诧了下,没明白,什么?

    萧暥顺势抱住他的腰,恶狠狠道,“凡是偷我大米,挖我红薯,拱我白菜的,我都绝不放过。”

    他最护食了。

    魏西陵凝眉想了想,觉得他大概是又饿了,遂替他拽好了被褥,转身出了门。

    片刻后,萧暥闻到了清苦的药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