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节(1 / 2)

“朕不管他怎么弄钱,坑蒙拐骗抢,他不是本事很大吗?”桓帝一只手神经质地敲着御案,“就算他去卖身,也给朕把钱补回来!”

    曾贤脑门上直冒冷汗,赔笑道:“那也得有人敢买。”

    “以前不是有个什么北狄单于想要他吗?让他滚,滚到北狄去!”

    曾贤小声地提醒:“陛下,阿迦罗他已经死了。”

    桓帝翻了个白眼,真触霉头。

    这时,大殿外王戎求见。

    桓帝不耐烦道:“让他进来。”

    王戎一进殿,就见几个小太监正在满地捡拾奏折笔砚,皱眉道:“陛下是天子,天子富有四海,何必为一点财货之利动龙颜之怒。”

    桓帝顿时坐不住了,拍案道:“朕富有四海?朕的四海早被那些个乱臣贼子瓜分了!”

    他好不容易憋了篇长文申斥北宫达,换点润笔费。虽然文章也不是他写的,是颜翊执笔的,他就借出了个署名权。

    但他皇帝的名义能说借就借的吗?怎么样借出去了都要听个响啊?老百姓放屁都能砸个坑,他这皇帝的名义连个屁都不如吗?

    他越想越气恼,对着王戎发了一通牢骚。

    王戎今天是有事禀奏,不然早就甩手走了,他耐心地等桓帝说完,才道:“有道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眼下正是我们的机会。”

    “机会?”桓帝这两年听多了王戎这番说辞,机会满天飞,就是一个都抓不住!

    “大舅整天说机会,但每次机会来了,都被二舅放了风筝。”桓帝刚才骂得有点倦了,靠在龙椅里眯起眼睛,意兴阑珊道,“朕还听说,二舅和萧暥这阵子打得火热啊。花朝节插花饮酒……”

    王戎见他又跑偏,赶紧截住话头道:“陛下,此番北宫皓在平壶谷遇袭,北宫达岂肯善罢甘休,必然会发难萧暥。”

    桓帝却一点都没有兴奋的神色,百无聊赖地剥着指甲,“北宫皓不早就是个废人了?当年秋狩,那蠢货被萧暥割了头发,沦为诸侯笑柄,北宫达这几年根本不想看到他,把他扔到燕北去,北宫达身边整天围着一群谋士小妾,撺掇着他改立世子,这会儿北宫皓失踪了,他还不偷着乐呢。”

    王戎也知道北宫皓不受待见,他道:“话虽如此说,但北宫皓毕竟是北宫达的儿子,北宫达极好颜面,北宫皓这才刚出幽州就被劫了,让他的脸面往哪里搁,而且,前番萧暥假陛下之诏书训斥了他,让他在天下诸侯面前颜面丢尽,这会儿他能不想报复吗?这件事北宫达一定会发难萧暥。”

    桓帝终于提起了一点精神:“那我们能做什么?”

    ***

    将军府

    萧暥这回也纳闷了,北宫皓这厮去哪里了?总不能带着两千人马消失了吧?

    他只有两千人,攻城略地是不要想了,这点兵力最多只能打下一个小县城。而且周围诸侯林立,没有他老爹北宫达罩着,他一个二世祖能做什么?

    斥候密探虽然派出去了,但是九州诸侯割据,到处乱哄哄的,这么一支两千人的兵马实在不起眼,要找到他们的行踪简直如同大海捞针。而且他们失踪的那个地点还非常的不妙。

    平壶谷是雍州、凉州、幽州三州的交叉点,往西可入凉州,西南可达蜀中,南下则可去襄州、渑州、豫州、甚至江州,所以就更难以预料他的行踪了。

    谢映之指出道:“这两日消息该到燕州靖北府了,我们要早做准备。”

    萧暥明白,北宫皓失踪,北宫达必勃然大怒,甚至会怀疑是他萧暥袭击了北宫皓的车队,搞不好要兵戎相见。

    如果一开战,那么他目前囤粮备战搞建设的稳定环境就没有了,现在他还没有准备好,还没有到能和北宫达开战的时候。

    谢映之道:“当务之急,是先要稳住北宫达。”

    但怎么稳住呢?

    萧暥想了想,在现代社会,这种情况就先要查明事故原因,黑锅他是绝对不背的。他不是原主,不当背锅侠。

    他道:“立即以天子名义派遣官吏前往平壶谷调查事发地点,出一份官方的事故报告,给天下一个交代。”

    谢映之颔首:“同时还要遣使前往燕州,传达天子的慰问,表明朝廷的态度,稳住北宫达。”

    萧暥立马明白了,这是用外交手段。

    北宫达重颜面,这件事还是要朝廷出面摆平。

    但毕竟北宫达丢的是儿子,朝廷的名义此番管不管用不好说。

    使者此去是深入虎穴,极为危险,若非能言善辩,智勇双全恐怕都很难全身而退,想到这里,他心中咯噔了一下。

    “莫非先生已有人选?”

    谢映之静静道:“非江寄云莫属。”

    萧暥心道,确实江浔口才出众,又担任京兆尹,研判查案也是一把好手,且有勇有谋做事果决,可堪大任。

    谢映之道:“不过此事一出,明日朝会,盛京系众人必群起发难。”

    前番组建中书台,一再打压盛京系,他们怀恨已久,必然借此机会反扑。明日朝会又是一场唇枪舌剑。

    谢映之长眉凝起,“寄云不在,颜翊、宋敞等终非舌辩之士。”

    萧暥最应付不来这种,恐怕他连正坐两个时辰,都腰酸背痛扛不下来。

    他思定道,“明晨朝会,还是我替主公去罢。”

    ***

    入夜,枕霞湖畔寒雨潇潇,草堂前花叶落了一地。

    “今夜没有月光可看了,陪我下局棋吧。”黑袍人说罢提着一盏风灯向外走去。

    魏瑄习惯了此人每次来都会有新的名堂。

    拼骨牌、晒书、种花,好像真的是在此间隐居,与世无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