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节(2 / 2)

    书中,北宫浔表示要在大梁的花花世界里住一阵,还买了度假的房舍。

    钟纬道:“北宫世子亲笔书信,要在大梁小住一阵,恐怕襄侯(北宫梁)就算知道这是软禁,也拿萧暥无可奈何。”

    “萧暥小儿,当真阴险。”北宫达切齿道。

    此番北宫达原本是想让北宫浔迎娶柳徽的女儿柳筠,如此一来,就得到了颍州柳氏的助力。在朝堂上也能安插进自己的人,不至于每每那么被动。

    可是没想到,萧暥搞出个什么射柳招亲,那北宫浔又不争气,不仅没把柳筠娶回来,还去殴打魏瑄,结果背上了谋害皇子的罪名,萧暥如果较真起来,这是死罪。如今仅仅软禁,已是宽宏大量了。

    钟纬又道:“北宫世子被扣雍州,成了萧暥手中的质子,如果将来我们和萧暥决战,襄侯投鼠忌器,必然不会力战。”

    北宫达满面阴霾。北宫梁若不参战,他如折一臂。

    两侧的谋士武将也都一言不发,不敢支声。

    北宫达面色阴沉地看了一圈,最后看向风长离:“不知先生有何高见?”

    风长离微笑道:“恭喜明公。”

    北宫达闻言暗恼,但不得不装出一幅宽宏之态:“先生莫非是在说笑,我侄儿被软禁,何喜之有?”

    “我前番跟明公所说的时机,已经到了。” 风长离从黑袍下取出一封书笺, “西北已有消息。”

    北宫达面色狐疑地接过来,一看之下大惊,“曹满?他还活着?”

    不但活着,曹满已经逃离软禁,回到了西北。正要重整旗鼓,夺回凉州,东山再起。

    钟纬击闻言掌道:“好啊,曹满若能夺回凉州,萧暥西北火起,必然两头不得兼顾!”

    北宫达却不以为意,道:“如今陛下亲封的凉州牧是曹璋,就算曹满回到西北,他昔日的部将和十多万凉州军也都已经归降了萧暥。他势单力孤,还能做什么?”

    换言之,曹满一个光杆司令有什么用?

    钟纬道:“曹满在凉州根基深厚,岂是曹璋小儿能比,且曹璋懦弱无能,凉州军恐怕并不服他。”

    北宫达道:“即便如此,还有程牧率领的五万锐士驻扎凉州,曹满若无军队,想要夺回凉州不过做梦耳。”

    风长离淡淡道:“没有军队,可以借兵。”

    北宫达道:“曹满当年可是输得连一兵一卒都不剩,他上哪儿借兵去?”

    风长离道:“北狄。”

    第416章 漠北

    初夏碧绿绵延的草场上阳光耀眼,漠北天寒,只有这个季节水草肥美,牛羊成群。

    阿碧达穿着初夏的蓝布裙,提着木桶,在溪水边洗衣裳。

    自从当年西征一战后,她的父亲突利曼便没了消息,也许已经死在了月神庙的火光里和乱军中,但阿碧达更愿意相信他远走他乡经商生存着。

    生活自从来到漠北后安定了下来,能安定多久她不清楚,男人们热衷于讨论战争和劫掠。开春以后,她就经常能看到男人们归来时马背上挂着一窜窜滴血的人头,他们用马鞭驱赶着掳掠来的女子和儿童,嚎哭声震天。

    北小王栾琪是个能人,在短短半年时间里,他已经助大单于金皋吞并了三个部落。他们的部族也有了数千奴隶,从最初的两千人,发展成了有一万多人的部落。

    当然阿碧达知道,每一次出征身先士卒带领族人们冲锋陷阵的人是谁。阿迦罗谋划了每一次战役,却把功劳全部归于栾琪,他不想让别人注意他,他只是一个养马的。

    朝戈试探他很多次,都是无果,他把她的骕骝养得膘肥体壮,却推辞了她送的美酒,也拒绝了陪她打猎。

    他不喜欢她,他还没有忘记他的妻子……阿碧达在心中悄悄地想。

    就在这时,嗖地一声,一块碎石坠入溪水中,溅了她一脸的水。

    她狼狈地赶忙用袖子擦拭,身后却传来一阵放肆的哈哈大笑声。

    她转头就见一个体格粗壮、浓眉卷发的男人大步向她走来。

    阿碧达认识这个人,此人是敖登王子手下的鹰卫马格,今天听说敖登又劫掠了一个部落,抢得人口牛羊马匹上千,马格明显从庆功宴上出来,醉醺醺地向她走来,一边伸出手,“我给你擦擦。”

    “走开!”阿碧达想打开他的手。却被他一把抓住手顺势压下,浓郁的酒气弥漫上来,他像一只发狂的野兽在她脸颊上乱嗅,另一只手就去扯她的裙裾,“你一个下贱的女奴也敢打我!”

    他话音未落,头发被人猛地揪了起来,紧接着脑袋就被按在清凉的溪水里,他拼命地挣扎嚎叫,但按住他头颈的大手如同铁钳一般,就在他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候,他被一把拎起来,摔在地上。

    他哇地吐出一滩水,挣扎着站起来,噌地拔出了弯刀。二话不说就向阿迦罗猛劈过来。

    阿迦罗就势一把擒住他握刀的手,轻松一个反折,只听咔地一声,马格的额头顿时沁出汗珠来,龇牙咧嘴地惨叫道,“你这是在侵犯一个勇士的权力!我会告诉王子!”

    话音未落,被阿迦罗一脚踹翻在地,屁滚尿流地跑了。

    “他是敖登的人,你有大麻烦了。”一道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阿迦罗回过头,就见朝戈悠闲地把玩着手中的马鞭向他走来。

    敖登是金皋单于的儿子,朝戈同父异母的兄长。

    她看到衣衫不整的阿碧达,蹲下身把自己的披风盖在她肩上,对阿迦罗道,“她在洗衣服,马格以为她是奴隶。”

    在草原上,任何一个士兵都能随意处置他们俘虏的奴隶。

    “这种事在草原上很常见,你管不过来的。难道你们漠南王庭不是这样吗?”

    阿迦罗皱眉。这是草原上的风俗,没有人可以拒绝刚刚得胜回来的勇士,任何人都不可以挫一个勇士的锐气。这种强制到处可见。阿迦罗以前也司空见惯了。

    可是如今他却见不得这种野蛮的强制,因为他知道有些人是不会屈服的,就像那只狐狸,越是想压制他,他就越凶,露出尖锐的犬齿和锋利的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