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节(2 / 2)

    城楼上夜风很大,吹起萧暥袍袖飘扬。放眼望去,夜空中飘飞着无数盏祈愿灯,整个灯火煌煌的大梁城尽收眼底。

    萧暥忽然想起什么,问:“西陵,永安城现在也是满城灯火吧?”

    魏西陵:“嗯。”

    “小时候的上元夜,我喜欢登上城楼看焰火。”

    魏西陵:“嗯。”

    “那时候我个子小,看不见,你就抱着我上城楼。”

    魏西陵一言不发地上前,一手揽腰,一手抄膝将他横抱了起来。

    “不是,西陵,不是这样!”萧暥双脚离了地,一时间哭笑不得,“我就是随口说说,没让你真抱。”

    但魏西陵这个人是实干派,只做不说的。他越是挣动,魏西陵揽着他腰的手收得更紧,也更坚决。

    最后萧暥挣扎不过,只好偎在魏西陵怀里。在守城士卒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被魏西陵抱着走上宣楼,一袭青衫在晚风中飘飘荡荡。

    萧暥埋脸在魏西陵胸前自欺欺人: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然后他感到魏西陵将他轻轻地放在宣楼的窗台上,这个位置可以清晰地看到满城的烟火。

    萧暥:谢谢你啊……

    然后他看向四周目光复杂的士卒,蔫头耷脑地挥手表示:退下退下。都退下!

    等魏西陵酒醒前最好不要有人来打扰。

    魏西陵把他放在窗台上后,就静立在他身旁,风灯光影间,望之端雅秀正,渊渟岳峙一般。

    萧暥出神地看了一会儿,他本来是想等魏西陵吹了吹风酒醒来,再一起看焰火。可是见现在他这幅神容,又想起他平日里的冷峻严肃,就觉得机会难得。现在是不是让他做什么,他都会照做?

    想到这里,萧暥心里又蠢蠢欲动起来了,“西陵,刚才在船上你弄错了,我才是你夫君。”

    他将魏西陵拉近了,手指暧昧地勾过魏西陵的下颌,又指了指自己, “快,叫夫君。”

    魏西陵凝视着他,神情冷峻,眸中却隐隐灼着热意。

    他靠上前,欺身贴近萧暥,一手环住了他的腰,下颌抵在他肩头,嘴唇若即若离地浅含着他的耳垂,用低沉盈耳的嗓音道:“叫夫君。”

    萧暥被撩动地心尖一跳,“不是。”

    “不是让你学我说。”他抬手轻抚那清俊的脸庞,眼含笑意,“西陵,刚才船上我们成婚了,现在你该叫我夫君。懂?”

    他话音未落,就被魏西陵顺势擒住腕子一把压进了怀里。

    然后萧暥再没有机会说出一个字。

    魏西陵捏起他的下巴,在鼻尖相抵间吻住了他。

    隔着盛夏的单衣两人汗津津地紧贴在一起,唇齿缠绵间温润甘美的滋味让萧暥昏眩。周身满是那人清爽的气息,密不透风地包围上来,让他无法抵挡。

    他被吻得双颊绯红,眼含春波,完全无力招架,只能在交错的喘息间懵懂地望着魏西陵。

    魏西陵抱着他,让他坐在宣楼的窗沿,顺着他白皙的下颌吻到修长的脖颈,袍摆早被扯开,他的手指紧抠着魏西陵的后背衣衫不整地靠在宣楼上,毫无防备地仰着脖颈,迷茫失神的双眼望着夜空,空中,无数烟花如雨点般炸开,缤纷的焰火照亮了城楼,映得他一双眼睛眸光流丽明彩动人。

    “阿暥,我心悦你。” 魏西陵凝眉低头轻啄着他的锁骨,隐忍地克制住了想要他的冲动。

    萧暥心中怦然一动,说出口却是:“西陵,我……我不是……”

    “不是?”魏西陵抬眸看着他,稍微分开了一些距离,温声道:“阿暥,你不愿意么?”

    “不是。”萧暥不知该如何解释,他不是萧暥,他是萧宇,他只是寄居在萧暥的身体里的一缕游魂。魏西陵喜欢的那个曾经和他少年相伴,青年相知的萧暥,已经消失在时空中了。

    “西陵,我不是你想的人。我其实来自……” 他说着心虚地垂下眼眸,跟魏西陵说穿越来的,他应该听不懂吧?

    萧暥现在非常后悔,刚才不该趁着魏西陵酒醉不清醒时胡作非为。现在把人撩起来了罢?看你怎么办?

    魏西陵双手捧起他的脸,凝视着他的眼睛,沉声道:“阿暥,我愿与你青庐白马,偕老田园。无论你是谁,来自哪里。”

    萧暥心中大震,眸光流转间望着魏西陵,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魏西陵的目光热切又沉静:“阿暥,如果你愿意,这次回江州我就告诉太奶奶,我要和你成婚。”

    “不行,西陵。”千言万语涌上喉头,最终却只能干脆道:“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为何?”魏西陵蓦然怔了怔。

    “因为我不是……”他不是萧暥啊!他不能窃取魏西陵对萧暥的一腔真情。

    “西陵,明天是阿季的加冠礼,我还有些事要去准备,你也早些回去休息。”说完他无法面对魏西陵错愕失望的神色,整了整凌乱的衣衫匆匆下了城楼。

    第420章 君子之约

    夜空中烟花绽放,散开一片寂淡的焰火,满城繁华尽收眼底。

    魏西陵独立于城楼上,夜风吹得袍服猎猎飞扬。酒早已完全醒了。

    他捻了捻眉心,后悔刚才不应该在酒醉冲动之下强吻了萧暥。

    在经历那天浴堂里的相抵厮磨后,再到接下来,在萧暥府上,看到他暗中收藏了西征时的那束发丝,魏西陵便以为萧暥对他也怀有一样的心意。现在看来或许是他一厢情愿了。

    他向来自律,将情感埋藏地很深。今夜却饮酒误事,一时的情不自禁,让常年压抑于心底的情感喷涌了出来。汹涌的情潮冲破了理智的堤防,挣脱了极端自律的枷锁将他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