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旋伸了个懒腰,“不过我可不打算用鬼话来骗人,我会让他们不饿肚子。”
祝青寒几乎是脱口而出,“杨角一句口号都能骗得这么多人,而我们是做实事,那不是.”
楚旋挑了挑眉,“那我的名声就会更响,也会吸引更多人来投奔我,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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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楚娘娘要一些流民上山?”周岩岩面色惨白,一脸询问的看像张傲云。
张傲云点了点头,“大概是这个意思,”
周岩岩只觉得心慌无比,耳边的声音被无限放大,眼前突然一片漆黑,最后好像只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周娘子!”
“快去叫楚娘娘过来,周娘子晕倒了!”
眼皮好沉,好重。
周岩岩费力的睁开双眼,只觉得脑中任然昏昏沉沉。
她余光瞟过门口,仿佛看着楚娘娘和卫娘子在。
卫霜擦了擦额头的汗,“晕倒是情志不舒、气机郁滞所致。”
楚旋问,“她是听到以后山上会有流民来,所以就开始不对劲,然后晕倒了吗?”
卫霜点点头,她面色十分担忧。
三个月相处下来,楚旋对每一个人的性格都有一定的了解,冯波嘴上不饶人,但是心好,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张傲云表面看着冷漠,实际心底也是热心肠,谁问她识字的事她都教。卫霜,全小田性子活泼,爱说话。
而周岩岩,她话少,也有些怕生,性格相对更敏感。再加上她年纪小,今年不过十五,她并没有坚强到能消化所有的伤害然后完好无损的站起来。
楚旋估摸着她是应激了。
因为这三个月以来,这么多人生活在这里,周岩岩习惯了,同时也抱着一种以后一辈子都是这群人生活在仙安山的幻想,而当这个幻想被打破,她被扯回现实,以前被伤害的记忆再度袭来,她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卫霜眼睛一转,“你醒了!”
周岩岩这才清醒了一些,她坐了起来,不知道怎么说自己为什么会晕倒,她也上了时政课,明白了些道理,楚娘娘收留流民是大势所趋,她有什么资格接受不了?姐妹们都忘记了过去的伤害往前看,又凭什么她会在这个时候涌现出那些令人讨厌的回忆?
楚旋用眼神示意卫霜离开。
楚旋走过去坐在大通铺的床角,语气轻轻,“卫娘子方才说你这是结郁不通,看来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为什么听到流民会在以后来到仙安山这么激动?”
周岩岩咬紧下唇,她怎么说得出口,她希望和楚娘娘,祝娘子,施娘子,还有姐妹们一辈子生活在仙安山,她不想接触别的人,想到和陌生的人接触,她既害怕又恶心。
归根结底,是她没办法往前看,她被痛苦的回忆困住了。
最后,她吸了口气,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突然有些不舒服,不是郁病。”
楚旋突然开口,“贞洁为何物。”
周岩岩愣住,她抬头,小声说,“是对女子极其重要的一物,我从小就听阿娘说,女子嫁人时若不是处子,会被夫家嫌弃,需.需得带帕子落红,我本定了亲事嫁到隔壁村,我阿娘这才同我说这些。”说道最后,她磕磕绊绊,脸颊微红,最后一句话更是想极力证明她不是那般不检点的女子,是因为要成亲了,才知道这些。
然后,周岩岩听到了她这辈子最震撼的话。
只见楚旋面色平静的说,“不,贞洁就是狗屁。”
周岩岩被惊住了,她映像中,楚娘娘说话很文雅的,怎么会突然说出狗屁这两个字?
她声如蚊蚋,“狗.屁?”
楚旋低下头,“对,就是狗屁,它甚至连狗的屁都不如,失去了贞洁,和被狗了咬了没有什么两样,就好像手臂被划伤了,流血了需要治疗一样,下身受伤了,心里受伤了,也需要治疗。”
周岩岩的三观遭到了颠覆,“贞洁怎么会不重要呢。”
楚旋又说,“它哪里重要呢,女人守洁,是男人要求的,但其实,女人失去贞洁就会立刻死掉吗?”
周岩岩低头不语,是啊,失去了贞洁女人会立刻死掉吗,不会。
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大颗大颗的掉。
楚旋听到门外几声压低的抽噎声。
“在门外头听,有什么好听的,都进来听。”
门外的抽噎声停了,随后门被大大的打开,十个女人冲进来扑像周岩岩。
圆盘子脸全小田抱着周岩岩不撒手,“楚娘娘说的对,什么贞洁,就是个狗屁,比起这个,我们更关心你得了郁病。”
冯波叉着腰,声音略带哽咽,“老娘个寡妇都没在意这些,你个小娘子还过不去了!照你这么想,我是不是该去跳山!”
张傲云默默的握住了她的手。
卫霜凑到她面前,“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楚娘娘让我们亲手报了仇,我们还有很长的未来,楚娘娘还有很多事要做,你现在因为那些畜生得了郁病,不能帮楚娘娘做事,难道那些畜生比楚娘娘还要重要吗?”
周岩岩哭着摇头,“我没有,我没有,楚娘娘最重要了。”
楚旋摸了摸她的短发,“你困在过去多一天,就会多伤害你一天,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楚旋又说,“还有,知道带帕子落红并没有什么,何为不检点?不过都是别人定义的罢了,不需要去自我证明。”
冯波似乎对此深有同感,“老娘当初死了男人,风言风语听的多了,你就知道个帕子落红算什么!”
周岩岩不说话了,只顾着哭,瞧着她哭,屋子里的人也抹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