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去读三年学堂,没有工钱不划算。
杜月桂却不这么想,她现在学会了要从长远的目光去看待问题,楚娘娘这么做的一定有她自己的深意,只要跟着楚娘娘的政策走,保准不会吃亏就是。
而且杜月桂觉得楚娘娘真是天大的好人了,纵使她自认为没什么见识,也知道培养一个读书人需要花费多少钱,而现在说的是要按年交,通过了升学考试就可以继续读下一年。
第一年是交100个钱,如果通过了第一年的升学考试,第二年就只要50钱,第三年就免费了。
孩子们任然是需要扫大街,只是在早上和下午放学后,不过就没有工钱了,但是孩子们去食堂吃饭是免费的,早上还能多得一个鸡蛋。
杜月桂牵着杜小草的手前往东街的学堂走去。
岳县的适龄孩童其实很少,加上从仙安山下来的几个孩子,加起来一共21个孩子。
其中女孩的数量明显少一些。
杜小草刚到学堂门口,就大喊到,“沈芦,李朝!”
杜月桂这才反应过来,沈老师和李老师虽然当过夜校老师,但是她们也未满九岁,按规矩也是要来上学的!
杜月桂松开了杜小草的手,让她们几个小娘子一起走进学堂。
杜小草好奇的问道,“学堂里都学什么呀,是不是像阿娘一样学简体字和阿拉伯数字。”
沈芦摇摇头,“我听全管事说过,还有自然科学一科,总之不太一样。”
杜小草懵懵懂懂的点头,一旁却有个小娘子一脸闷闷,“我阿娘说去学堂还不如扫大街,扫大街还能挣钱。”
李朝立刻反驳,“上了学堂就不是文盲了楚娘娘手底下又不能有文盲!”
那小娘子似乎是被她阿耶阿娘的话深深洗脑,“后头出来上夜校不也能去文盲化吗,这读学堂,白白浪费三年呢!”
沈芦甜甜的笑道,“上了学堂有可能能去做管事,这样你还觉得浪费时间吗。”
这下那女孩才变换了表情,她似乎权衡了利弊,“那这样倒是很值得。”
冯波看着这一群小娘子小郎君,指了指教室的位置,让他们自己找位置坐下。
然后冯波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沈芦和李朝在这群孩子里类似于老大,别说小娘子,就是小郎君也是等她们两选完了位置再选。
其次就是小娘子们和小郎君们各自为派,选座位都是有一道分水岭。
好的,那发光板子里说的那些竟然都是真的。
冯波看着一群小孩备感头疼。
她表情严肃,维持教室的威严,“今天学第一课,但是不是教你们识字,也不是教你们学阿拉伯数字,而是教你们学会什么叫尊重,什么叫尊老爱幼,什么叫做感恩,若是不好好学的,立刻退学处理,你们可别以为退学了就能去做活拿工钱了,我告诉你们没有这样的好事,楚娘娘说过了,退学的孩子,各大工厂用不录用!”
杜小草有些茫然,这怎么和她设想的学堂有一些不一样呢。
唉不管了不管了,毕竟阿娘说了让她好好学,不管教什么,认真的学就是了!不然阿娘会变得很可怕的!
楚旋知道强制九岁以下的孩子入学,估计只有极少一部分家长是愿意的,更多的人会觉得这是一笔亏本的买卖。
在封建社会,生孩子就是一笔买卖,民智未开的他们生孩子可没有什么高尚的理由,单纯就是一笔养老的买卖。
而现在在他们眼里,上学堂等于浪费时间,不能做活没有工钱,一个字,亏。
直到楚旋放出消息,学了知识,上了学堂的人有可能会成为管事,他们才觉得这是一笔不亏的买卖。
不过她想教给这群孩子的,可不止是知识。
*
谢灼换上素衣,头戴素色绢花,怀里抱着一个木盒子,站在太极宫外侯着。
她相伴杨角接近十年,自认为最了解他不过,他此生最为痛恨的就是大骊的科举制度和自己的怀才不遇。
所以,对于曾经欣赏他才华的谢尚书,杨角是怀着无比感激的情绪的。
若不是阿耶自尽而亡,想必如今会是大齐的第一重臣。
可惜事事没有如果,阿耶是大骊的臣,他毅然决然的跟着盛世大骊一起凋零了。
谢灼有些遗憾的想到。
若是她重来一世的时间再早一些,说不定还能留下父母的性命。
“谢娘子,圣人请您进去。”
宦官的声音将谢灼的思绪拉回现在。
杨角建立的大齐不重用宦官,宦官不会有任何接触到权力的机会,只作为在宫中打杂之需。
“罪臣谢琦之女,拜见圣人。”
杨角听到谢琦这个名字,神色难得的出现了一丝遗憾,“朕并未将谢尚书当做罪臣来看。”
谢琦是他来到长安唯一一个欣赏他的才华,给与他肯定,愿意帮他引荐考官的人,他心里对谢琦深深存着感激。
谢灼起身,一边打开怀里抱着的木盒,一边说道,“臣女近日整理阿耶遗物,发现了这个。”
盒子被打开,里头是一张纸,上头写的是诗,只是字迹的潦草程度,可见写诗的人当时之随性。
杨角不由得站起身来,瞳孔微张,“这!这是朕多年前来长安与你阿耶喝酒时,随手而做的诗,你阿耶竟还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