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尔这才明白,原来这车是人拉的。
其实邓尔一出车站就已经被这些司机们看见了,但是奈何她看起来实在是有点凶,头发又短,因此好几个司机都不敢上前问。
邓尔点了点头,但是还是未直接报家中的地址。
难得回来一趟,她不想太过于引人注目,她说了一个离家不远并且熟悉的地方。
那司机连忙将车拉过来,说了一声,“好勒,那您坐好了。”
邓尔第一次坐这样的车,新奇之余又好奇这司机是否会吃不消,于是她问,“你这样每天跑车,身体受得住吗?”
那司机语气轻松,“所以说这温县令好啊,她规定了我们工作的时间,不能超过六小时的,而且将价格也统一了,避免有人恶意涨价或者低价,我这样每天跑个六小时,挣的钱足够一家人吃喝了,还能余下来钱呢。”
这样邓尔大概猜出了个眉目,这黄包车是专门给那些来旅游的人坐的,那些人出门习惯了坐轿子,习惯了养尊处优,所以价格自然不会低。
邓尔又问:“那你们这车是如何来的?”
那司机似乎是难得见到这么健谈的客人,他道:“这黄包车司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当的,温县令当时说了,这司机代表的是咱们丘江县的形象,所以那些个爱说脏话的,素质不好的,都不能当,我当时去报名,报名的人可多了呢,男男女女的都有,我可是经过层层选拔才出来的。”说道这里,他的语气还带了一丝骄傲。
“这车也是县衙统一发的,我们交一些钱便可以用了,不过当时县令也说了,这黄包车的生意做不了几年就会被淘汰,以后会出什么自行车和三轮车替代,唉,我也不懂,不过现在现在有活干,有钱赚就是好的,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邓尔回他:“你倒是乐观。”
那人又说,“这年头,不乐观如何活得到现在啊,幸好我运气好,来了大新啊,我以前就是专门帮那做官的家里做打杂的,一天除了睡觉都不让休息,那么重的箱子,我一只手就得抬一个,每天没日没夜的抬,现在拉车我都觉得轻松呢,虽说客人您比一般的娘子重些,但是拉着都轻松,这个车,温县令说过,是有个东西,能够让我们省力,保护我们的腰。”
邓尔的眼睛看着前方,“以后都会越来越好的。”
“这是当然,这日子比以前不知道好多少。”
和司机聊完天,邓尔发现这黄包车生意还真的怪好的,有时候不光是外地游客要坐,就连本地人有时候有什么急事也会坐。
到达目的地,那司机笑嘻嘻地说:“十个钱。”也许是怕邓尔质疑他的价格,他又解释,“价格都是统一的,拉到这就是十钱,若是拉到前头过了安井街那就得十五钱了。”
邓尔数了十五个钱给他,转身继续朝着家中走去。
然后邓尔就发现,大门紧锁,她手里的钥匙竟还打不开。
邓尔:?换锁都不通知她?
无奈,邓尔只得在原地等待,她又不想搞的大张旗鼓的,让别人都知道温县令的女儿回家来探亲了。
邓尔左等右等,将门口的落叶都数了个遍,才等到她的大兄邓大郎邓宏回来。
邓尔是当兵的,眼神极好,她远远的瞧见邓宏的一个人不知道在傻笑什么,耳朵也是红的。
邓宏走到邓尔面前,惊讶的看了邓尔好半天,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二娘!真的是二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怎么也不说一声!”
邓宏也许久没有见到邓尔了,当哥哥的自然是想妹妹,欣喜的就要去开门。
邓尔幽幽地问:“你们为什么换锁了不告诉我,我都打不开门。”
邓宏一脸茫然,“换锁,没有换锁啊,阿娘阿耶就是怕你突然回来,锁一直没换的。”
邓尔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钥匙。
她竟然拿错了!难怪打不开!
邓尔想起方才邓宏那一脸不值钱的样子,好奇又八卦地问:“大兄,方才我瞧见你在路上傻笑,你笑什么呢?”
邓宏呆愣了一下,随后否认道:“哪有傻笑,我没有。”
“你是在质疑当兵的人的视力?”
“就.就是最近认识个一个娘子,今天一起看了报喝了茶。”
邓尔走到自己的房间里,发现她虽然很久没有回来,但是房间里的一切都是崭新的。
邓宏说:“你的房间我和阿耶每周都要打扫一次,你就放心的住吧,都是干干净净的。”
邓宏问:“要不要告诉阿耶让他早点下班回来?”
邓元德如今依旧在食堂工作,只不过是从岳县的食堂变成了丘江县的机关食堂。
每日工作量不大,因此他大部分的时间都放在了打理家中事务上。
温叶每日回家就能吃上热乎的可口饭菜,吃完饭邓元德邓宏自觉的收拾碗筷洗碗,给温叶烧水洗澡或者泡脚。
总之家中的杂事邓元德处理的很是妥帖。
有时温叶在家中请客,邓元德也是准备好饭菜,懂事的不上桌,不去打扰。
邓尔坐下休息,“不用了,反正等会他们就都回来了。”
邓宏蹲下去将邓尔带来的衣服叠好,一边说:“阿耶是过会就回来了,阿娘就不一定了。”
邓尔知道温叶很忙。
就这么等啊等,终于等到邓元德先回来了。他一进门就问:“大郎,我怎么瞧见二娘的房间窗户开着?这样要进灰的。”
邓尔立马窜出来,“阿耶,我都回家了,窗户自然是开着的。”
邓元德和邓宏一样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二娘,真是二娘!你回来了!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今日都没准备你爱吃的菜,你要待几日。”
邓元德越说越激动,随后转身就要往外走,“我去买点你爱吃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