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若是使用在不良用途上,这将成为无可匹敌的可怕武器。这种人格交换的秘密绝不能落到他国手中,尤其是某个共产主义大国;只能交由世界的警察、正义的我国──美利坚合众国来加以掌控及运用,这也是为了全人类的永久和平着想。
──以上即是英系白人帝国新保守主义者的支配性观点。当然,要怎么想是他们的自由,无论那些道德多数派要如何自恋地认为只有美国拥有和平利用此功能的理性与技术,或是错以为只要是由美国执行,即使万一之时将CIA间谍与苏联书记长的人格对换,也并非“不良用途”,而是和平运用,都悉听尊便。
只不过,让艾克洛博士来评论的话,便是“可笑至极”。对假想敌保守这个秘密根本没有意义,倒不如索性对全世界公开展览算了。因为这种功能绝不是人类所能掌控的。
倘若美国能解开人格交换之谜并加以自由操控,那么苏联科学家自然也办得到。假如这玩意儿是区区人类所能应付的,纸终究是包不住火,守不守密,到头来还不一样?
无聊透顶。说穿了,艾克洛博士对于这些政治上的意识型态根本不屑一顾;对他而言,必须为了这种无聊计画而牺牲自己的圣诞假期及特制炸鸡,才是最令人无法容忍之事。
这是阴谋!艾克洛博士在内心咒骂道。这绝对是CIA的阴谋,为了夺走我短暂的安乐时光而设下的阴险诡计!
如前所述,即使艾克洛博士再怎么不食人间烟火,他也深知参与“第二都市”计画的政府机关并非只有CIA。然而,他对这个组织实在深恶痛绝,深信那是万恶的根源。
无论是甘迺迪总统被暗杀,或是越战陷入窘境,全都是CIA的错。冷战肯定也是按照那帮人写下的剧本来走的,说不定水门案发生时,他们还在暗地里窃笑呢!这些话听在他人耳中,恐怕要失声大笑,说他妄想过度;但艾克洛博士对于CIA的成见便是如此深厚。反正全是CIA的错,就连高中毕业舞会时邀请那个红发女孩被拒,也都是他们的阴谋。
博士对CIA如此深恶痛绝的理由,只有一个──他姊夫的伯父,正是现任CIA长官。那人是个有些漫画式的美国梦信奉者,深信唯有自哈佛大学毕业并当上美国总统,才能证明自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才不枉此生。事实上,他似乎真的打算于CIA退休后出马竞选总统。
当然,他想做什么尽可放手去做。即使公开宣称哈佛以外的都不配称为大学、瞧扁其他大学出身的自己,都无所谓。艾克洛博士想说的话只有一句:“别硬要我参加这种无聊的计画!”
对艾克洛博士而言,在乡下的小型大学当个讲师、悠闲过活,就已经够幸福了。但那人却摆出一副施恩于人的态度,彷彿自己施舍了这个没出息的亲戚一件大差事般,更教人受不了。
尤其还有戴夫的存在。就立场上而言,艾克洛博士算是这个计画的现场负责人,因此不同于其他研究员,有专属警卫随侍在侧;而担当这个任务的,即是年轻的CIA情报员,戴夫?威尔逊。
这个名叫戴夫的男人不知是否明白艾克洛博士对CIA的厌恶之情,态度格外讨好;当然,这应该只是职业上的面具罢了,但无论博士如何疾言厉色、如何蛮不讲理,他却丝毫不放心上,只是好言相劝,活像在哄骗一个挂着鼻涕的小孩。有时他所表现出的从容态度,甚至教人分不清谁才是长者,这点更令博士满心不快。这里没一件事是让博士满意的。
“唉!该怎么说呢?现在一看……”艾克洛博士一面键入“宿舍”区的入口闸门密码,一面以讥刺的口吻叹息。“我提早寄出孩子们的圣诞礼物,果然是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