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不过……”
“不过什么?”
“不管谁是凶手,可以确定的是,他是用‘你’的身体犯案的。”
“前提是要相信巴比的证词吧?既然他可能是凶手,当然也可能说谎。”
“不,即使巴比本人是凶手,他用的应该还是‘你’的身体。考量目击者存在的可能性,‘自白’时当然老实招认自己当时使用的身体较好。这么一来,就如同刚才说过的,只要大家仍陷于转移只发生过一次的错觉,就可以制造凶手是蓝迪的假象。”
“贾桂琳”(=贾桂琳)仍无法释怀地瞪着我;当时,我只以为她是因我主张她的身体被用来杀人而不高兴而已。
太阳下山、天色转暗后,“贾桂琳”(=贾桂琳)的话突然变多了。当然,之前她话也绝不算少,但现在却一个劲地自说自话,完全不给我插嘴的余地;岂止如此,她绝口不提白天的惨剧。
夜幕低垂后,躺在同一块土地上的四具尸体之存在便被异常地夸大且直逼眼前;或许“贾桂琳”(=贾桂琳)便是为了分散这股恐惧,才不问自答地谈起自己来。
她的父亲是个小有名气的莎士比亚剧演员,母亲是个讲师,在大学中教授诗学;她的双亲离异,自己跟着父亲,而弟弟跟着母亲;父亲因意外、弟弟因生病相继过世后,她从未与母亲见过面(她们似乎不和);大学毕业后,曾一度就任美术馆馆员,却无法放弃明星梦,一面在旅馆或出版社打工,一路努力至今;男友史特林·伍兹与她同龄,于大学时相识,最近才开始同居;这次参加美国肥皂剧试镜若是雀屏中选,便要去见他的家人……等等。
当然,光说“她”(=她)的身家来历,根本撑不过一晚。当“贾桂琳”(=贾桂琳)弹尽粮绝而困惑之际,“我”(=我)便伸出援手,谈论起自己来。我现在的住处位于日本的琦玉县和光市;老家是卖酒的,双亲已入鬼籍,由兄嫂继承衣钵;过去有段时期,我颇为仰慕大嫂;上有一兄一姊,我是老幺;没考上日本的大学,为了面子才出国留学,本来打算混个一两年便回国找间私立教会学校就读,却又嫌麻烦,才死拖活赖地修到硕士;姊姊的婆家门路很广,才能进现在的公司工作;与美由纪的婚事泡汤时,姊姊为了我的窝囊而呼天抢地……等等。
虽然不知时刻,但日期应该早变为二十五日圣诞节了。我们在话题聊尽前便已筋疲力尽,便背对着背就寝。
听见浴室传来的水声时,我还以为是梦;然而当我翻身、看了身旁一眼后,却发现应该睡在身旁的“贾桂琳”(=贾桂琳)已不见踪影。月光之下,只有白色床单的皱痕隐隐浮现,犹如自空中俯瞰的沙丘一般。
怎么,去上厕所了啊……当时我只是这么想,立刻又沉沉睡去;在睡着的前一秒,我发现——床边站着一个人影,长发犹如光环似地笼罩逆着月光的轮廓;虽然看不清脸孔,但肯定是她没错。是“贾桂琳”(=贾桂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