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敢上前将他扶起来。
“大家也都看到了,只要不招惹这些狼,它们是不会伤人的。”程弯弯开口道,“大家让一让,让狼群回山上去吧。”
站在门口围观的人立马让出一条道来。
四只母狼在小黑的目送之下,大摇大摆离开张家院子,朝山上走去。
等狼群消失在了视野之中,众人才敢议论出声。
“这些狼也太听大山娘的话了吧。”
“不是听大山娘的话,是听小狼崽的话,小狼崽是大山娘救回来的,这些野狼还知道报恩呢。”
“大山娘有大山爹显灵护着,如今又有野狼报恩,谁还敢再惹他们一家人。”
“你没事惹大山娘干啥,这不是没事找事呢吗?”
“……”
张婆娘损失了六十文钱,肉疼的要命,她从地上爬起来,愤怒的吼道:“大山娘,我看你是故意勾结畜生欺负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今儿我家被野狼威胁拿出六十文钱,明儿就是你家,还有你家,必须解决这些野狼,否则大河村后患无穷!”
张无赖捂着后脑勺附和:“养野狼就是为了对付咱们村里人吧,里正,大山娘家里的小狼崽子绝对不能留!”
程弯弯将地下的小黑捞起来抱在怀中,她冷笑道:“小黑能不能留,你说了不算。”
“那就让大家伙来说!”张无赖看向周边看热闹的人,“大家伙,你们放心咱村里住着一只小狼崽吗,狼崽小时候是没啥,等它长大了,就是丧尽天良的玩意儿,今儿咬人,明儿吃鸡,咱们还不能反抗,否则山上的母狼就下来吃人……”
程弯弯淡淡看着村里其他人的反应。
若是村里人和张无赖站在同一阵线,那她以后不妨自私一点,有这些野狼在,她也不怕被人找麻烦。
“我说张无赖,你这话就不对了。”朱老婆子打断张无赖的话,“是你婆娘偷东西,野狼才找上门,自己做错了事,咋能怪畜生呢?”
“就是说啊,人家野狼抓来的猎物被你婆娘拿走了,能不着急上火吗,要不是你反抗,野狼也不会伤你,都是你自个作的。”
“还有啊,大刚娘,你以后别老搞些偷鸡摸狗的事儿,畜生都瞧不上你,你以后还咋见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张大刚和张婆娘脸上臊得慌,张大刚也觉得没脸见人,跑屋子里去了。
程弯弯摸了摸小黑的脑袋,准备回家继续睡觉。
这时,泥鳅爹王永成急匆匆跑过来,今晚是他巡逻,一直在山上转悠。
他跑的气喘吁吁,弯着腰喘气道:“里正叔,我在山上看到了三四个可疑的人,我跟着他们走了一段路,结果听到他们提起啥王员外,一个多月前镇上王员外家的粮食不是被盗匪偷走了吗,县令大人还贴过通缉令,我仔细看了两眼,通缉令上的画像和刚刚山上的可疑之人非常像!”
这话一出,围着还没散去的人脸上全露出惊恐之色。
前十几年前世道不好的时候,从一个村去另一个村的半路上,都会遇上劫匪。
后来朝廷派人剿匪,世道才渐渐太平了。
但是去年蝗灾绝收后,一些地方流民乱窜,无家可归的流民聚集在山头成了盗匪。
若是来了大河村,村里的粮食怕是要全部被抢走。
里正沉着一口气问道:“泥鳅爹,你可看清楚了,确定只有三四个盗匪?”
王永成点头:“是四个人,其中一个就是通缉令上的人,应该是土匪头子。”
“若是让他们走了,一定会带更多的盗匪来抢走我们的粮食!”里正当机立断,“把年轻力壮的男人们叫醒,快点追上去,把四个土匪抓起来。”
周边围着的村民露出怯意,那些土匪手上肯定沾过人命,他们可不敢跟刀口上舔血的人对上。
程弯弯淡声开口:“过几日稻子收起来之后,应该就是土匪光顾大河村之时,家家户户粮仓的粮食,全都会被土匪抢走。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从山上挖沟渠引水救活了水稻,想方设法对付蝗虫保住了地里的粮食,难道就便宜那些土匪吗?”
“全村壮年劳动力四五百人,还对付不了区区四个土匪?”她一字一顿,铿锵有力,“他们如今只是踩点,若是放他们走,就是放虎归山,再来时可能是四十个、四百个土匪,到了那时,我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里正叔,我让大山、二狗、三牛跟你一起去追土匪!”
话音落下,寂静无声,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豁出去的决心和勇气。
王永成吞了一口唾沫说道:“四个土匪手上拿着大刀。”
里正冷冷道:“他们有大刀,我们有锄头有铲锹,全部都带上,打死那帮狗日的。”
各家的汉子回去抄家伙,跟着王永成上山。
怕惊动盗匪,他们没有走大道,而是在丛林里穿梭,他们都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天天往山上跑,走小道也是轻车熟路。
王永成在前面带路,一大群人顺着山道走到了最顶上,也没看到盗匪的影子。
“完了完了!”里正满脸惨白,“盗匪踩点完肯定回去了,大河村的情况都被他们摸清楚了,我们村真的要完了……”
就在这时。
空寂的山上响起狼嚎声。
紧接着,是人的惨叫声,凄厉无比。
里正吓得一个激灵:“是谁?”
“声音是从那边传来的,走,去看看!”
一大群人朝人群惨叫的方向走去。
今晚月亮很圆,清冷的月光下,一处没有树的空地上,四个人被四只狼咬住了大腿,四个人的大腿鲜血淋漓,格外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