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是有要紧事要告诉您!”
纪黎收回目光,问他,“什么事?”边让云壹倒了杯茶,示意他坐下来慢慢说。
阿霖偷偷去瞅对面人的神情,眼睛一闭,仍是下了决心。
“您被阿撤这小子骗了。”
“什么?”听他提及席澈,她这才投注了更多注意力。
可阿霖却会错了意,只以为纪黎确实被欺瞒了许多,“您有所不知,这小子是荒野里的孤儿出身,从小跟着流民一道讨生活的。”
这样的开头令她心底的眉头微微蹙起,但面上她仍旧平和。
只静静凝视着对面的紧张少年。
纪黎在看他的时候,阿霖也在瞧她。
少女一头乌发披在身后,肤白如雪,柔和的黑缠着干净的白,抬眼望过来时,无端让他心头一跳。
顶着这股似有似无的压力,他坐直身子再度出声,“他刚来荣华寺的时候就不太受许多人的待见。”
“性格也不好,别人问他,他多数时候也不说话。”
这话实在太像小人在告小状,听得纪黎眉头一挑。
“怎么说...?”
“他先前的作风就不太好,大家伙因着都是一起修行的,也都忍让过去了。”补充道:“这次乌龙虽然也是因为刻板印象了,但可见他先前就是...”
“是怎样?”纪黎仍是看着他,但眸光彻底冷了下来。
阿霖骤然停了下来。
他敏锐地察觉到此刻的氛围不太对。
嘴唇嗡动,“不,不,不怎样。”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怕您被骗了。”
纪黎轻笑一声,没理会对方这句似是而非的辩解,“你刚刚也说是刻板印象了。”她问,“那不正也表明,你知道这次是众人都误会他了?”
“既如此,再说些含沙射影的话,好像也没必要吧。”
“是,是...这样的。”他被纪黎严肃的语气弄得有些怕。
暗地里猜测自己是不是哪句话惹了对方不开心。
看来她是完全相信阿撤那人了。
他不知纪黎心间具体的想法,但吐出的语调却是越来越没底气。
“我...是我唐突了。”
但他这样的人,哪怕一丝机会都想要将对方拽入和他一般的黑暗里。
哪里会放弃当前的机会。
抑或是,他不是不懂,只是心头的嫉妒太重,蒙了心智。
“纪小姐,阿撤他品行存疑,还望您真的再考虑一番。”
纪黎却是答非所问,“他现在不叫阿撤。”
少女一双水眸悠悠地望来,空灵的声色里,一派冷玉清霜的质感。
一字一句维护道:“他现在有新名字,叫阿澈。”
“清澈的澈。”
雨丝和云影一起轻扬,熟悉的草木香气再度挥发空中。
雕花木窗外,雨停了。
纪黎隔窗望去,目光扫视着窗外的景物,没再看那小僧弥。
几瞬后,听到身后有人说话,“是我疯言疯语惯了,还望...纪小姐不要在意。”
送人走后,云壹踱步到她身侧几步。
纪黎凝视着房间内的某处,道:“云壹,你去和父亲说一声。”
“今日晚些时候,我们带着席澈一道回府。”
她本来还打算晚上两天,可这里的人实在令人心烦。
云壹刚离开,门外却再度传来声响。
郎朗少年音色直直入耳。
——是席澈。
纪黎缓了神情,出门迎他。
“怎得这会儿来了?”她抬眼看去,才发现少年已然将衣服换上了。
只是寻常的墨色直襟长袍,他穿起来却多了股说不出来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