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自己是一个不太懂得爱的人。也不大懂得接受爱。她的身体总是会出现僵硬,会微微地疼痛,她不大能够顺畅地呼吸,内心总是涌动着一些破坏性的想法——也许,是自己无形之中认同了某个人才会搞成这样,也许,自己根本不想过一份有安全感的生活。走在冒险的边缘,危险的边缘,总是挑战,挑战情欲,挑战男人,也挑战他们曾经的女人。在挑战中她感觉到拥有,短暂的拥有,也不是长久的幸福。她很注重瞬间的意义,因为瞬间可能会有一些真,就像父亲和母亲刚认识相恋的瞬间,可能他们真是相爱的,只是漫长的婚姻改变了这一切,生活改变了他们。他们也可能是无辜的。
苏慕的世界,永远是歪歪斜斜在黑白两者之间。就如同她自己认为的,有时候是女妖,有时候是仙女。这是她灵魂的黑白两色,有着复杂的质地,难以复制。很少有人懂得她为自己设置的这个区域,很少有人进来。只有一个人曾经进来过,那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他叫伯鸣。
他似乎懂得她灵魂里这种脆弱的特质,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跟她天长地久。他是一个瞬间的男人,因为他太明白人间的爱恨情仇有时候也只是绽放在瞬间,之后,爱就可能演变成伤害。他给她的感觉是:在一起的时候,至少是无比快乐的。他要让她在那一刻记住他,而且不要忘掉。
痛苦获益(2)
她记得他曾经看她的样子,有着一种类似黄昏凄艳的霞光,他长久地在远处诱惑她,然而不走近她,而她却能感觉到他身体里面的呼吸——那是个绝对时间,原始男女之间的渴慕,似乎隔着千山万水不能走近,反而有了一些意义。
他在电话里对她说,“如果我给你送礼物,就送一张白纸。”
“为什么?”她问。
“我本来想在上面写我爱你,但我发现,这些都不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