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这些已经过去了十来年。当朴华茜看到苏无海的第一眼,他的沧桑感和艺术感,让她想到了一个人——她怔住了,父亲因病去世前,她去看过他一次。那个女人已经离开他,他在加拿大很孤单,一把小提琴伴随着他。他桌子上有一篇没有写完的小说,是献给一位河边少女的。他死的时候,祥和而安静,所有的感情全都深深埋藏了起来。
她埋葬了他,然后,把他的手稿封藏。她穿梭在魔幻树林,无法捕捉到那种细微的爱情踪影。所以二十年来,虽身边有无数男子,但她仍然无法全然动心。直到她看到苏无海,露出的那种迷离的笑容。他接过她的手,希望邀她跳舞。他们彼此摩擦旋转,仿佛回到了一片夏天的原野之上。他们把自己全然献给自然,敲开深藏于记忆中的大门。
那扇门微微洞开,秘密之门,危险之门,生命之门。她的手在他的手中颤抖,他不由自主地喘息——她放声地喊叫,仿佛这声音非常强烈,可以洞破天地。她有一些绝望,发出与世隔绝的喊叫。原野上,只有她,和一个懂得她的男人,他们并不想去开那扇门,但是已经停留在门边了。
然后,他请她去了自己的花园,进入了那个佛堂,她第一次认识了蓝波,苏无海的女儿。她走进蓝波的世界,犹如走进了一片沼泽地,她不知道自己正深陷入又一个梦境,但是对她来说,生活本来就是由一个又一个梦境连接而成——她不在乎是到了哪里。
苏无海
苏无海从各种角度喊她的名字,他说,“华茜,华茜……”他们都是喜欢沉浸在梦想中的人,都有那么一些些缺陷或者不安。他允许她在家里住下来,并不像其他男人那样威逼她。她和他平和相处,三个月,他并没有碰过她,只是和她一起读佛经,让她了解他的内心世界。
苏无海内心的爱,似乎很难再度被唤起,他的那些情人都是短暂欢情的产物,他现在只是想找一个跟他同修的女人,共同体验生命中的微妙变化。他已经很少去回忆同木真之间的爱情,因为他发现爱情其实是一种有着孽债性质的东西,爱情的本质并不纯洁,它带来无数欲望牵连,那种泄欲似的爱已经不能满足他的需要。
很多时候,他是都表现得很平静。他不大允许自己的身体再如年少时那般波动——一些小小的理智渗入了他的头脑。他更多地观察、思考、欣赏身边女人的各面,而不是本能地陷入那种愚蠢的爱情中。对他来说,蓝波亦是女人之一,她慢慢地,变得越来越令他费解。
当他二十八岁的时候,他曾经深切地渴望跟一个女人融合在一起,让她能够满足他的缺憾,给他的求索找到答案和出口。他追随着木真,这个不一般的有着精神修养的女人,木真教给他,女人的精神比身体更值得探索,虽然身体是一切能量产生的基础,但是,男女之间的精神诉求,往往能让他们更紧密地结合。
他们共修两年多。木真死后,他修炼自己,逐渐能够控制一些欲望和冲动——然后,他就只能被一种纯正的力量牵引,性能量也是精神的能量之一,他追随这种力量,但是绝不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