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开了空调,刚刚还不觉得,现在却热得人像要出汗。
喻年松了松领口,转头看向祈妄苍白的脸,问,“你很想见我吗?”
“想。”
祈妄说得不带犹豫。
他从来不是个情绪外露的人,二十岁的时候是这样,现在也还是,可是面对喻年,他不敢不坦诚。
他又轻声补充,“我每天都很想见你。下午跟在你身后的那几个小时,是我这一个多月最高兴的时候。我看见你买了路边的奶茶,我就也买了一杯,你在广场上倒数的时候,我也就站在你身后。”
他嘴角很轻地勾了一下,却充满了寂寥的味道。
“其实我也知道这样很不体面,所以我不敢走上前跟你打个招呼。”
喻年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握了握。
他想,时间真是改变了不少东西。
八年前,他才是亦步亦趋跟在祈妄身后的那个人。
他在摩天轮里跟祈妄告白,祈妄拒绝了他,他垂头丧气地在祈妄身后跟了一路,最后还是没忍住,号啕大哭。
他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而如今,远远地跟在身后的那个人,成了祈妄。
他抬起眼打量着祈妄。
祈妄的脸比起二十岁变化并不算明显,但是这些年取得的地位与权势,让他褪去了曾经的青涩与戒备,取而代之的是久居上位的气势与矜持。
这让喻年一直觉得陌生。
可是现在,他对上祈妄的眼,听着这个人说跟了自己一路。
他却突然觉得祈妄像是又变回了八年前那个默默看着他号啕大哭,想要触碰他又只能收回手的年轻人。
喻年的手指在方向盘上点了点。
今年是新年夜。
即使已经是半夜了,还能听见远处传来人群的喧嚣。
刚刚在广场上倒计时的时候,他站在人海之中,每个人的脸上像是都洋溢着幸福和期待。
而他站在其中,格格不入。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许什么新年愿望。
他已经功成名就,家庭幸福,从年少到现在,许多人前赴后继地对他表露好感。
从世俗意义上,他好像真的什么也不缺。
可是当指针逐渐指向十二点的时候,他置身在人群中,却还是觉得孤独。
而现在,他跟祈妄一起躲在这狭窄的车内。
没有烟花,没有香槟。
可他生命里的缺口却像是被悄然地弥补上了,即使里面混合着玻璃的碎片。
他的身体往后靠了一下,眉眼慵懒,像是漫不经心地问祈妄。
“你求神许愿的时候,除了想跟我见面,就没有再求点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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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华府a—35号的别墅亮起了灯,却只有客厅里的一盏,幽幽地驱赶了玄关口的昏暗。
喻年被祈妄抱在怀里,两个人甚至没来得及上到二楼的卧室。
他的衬衣被揉.皱了,松松kua垮地挂在肩上,好在室内的地暖早就打开了,驱散了冬日的严寒。
他仰着头,祈妄的手扣在他后脑勺,两个人的嘴唇紧紧tie在一起。
屋内的茶几上放着温室里培育出来的蝴蝶兰,是有些娇气的粉色,由别墅的管家采购摆放,在这个色调厚重的房间几乎有些跳脱,可是却又奇妙的和谐。
喻年的手从沙发上挥了一下,不小心打翻了这盆花。
花盆倒落在地上,并没有碎,但是那几只花却正好探入了他的手指间。
喻年的手指用力一收,那几朵花就轻易地从枝头脱落了,被他攥在手中,揉,皱,碾碎,最后化作一团粉色的雾,掉在了地板上。
事后喻年回想起这一晚,只能用色,令智昏来形容。
他们从两点多做到了四点多,他身上没有了一块好肉不说,祈妄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又绷开了。
到最后还是喻年穿着睡袍,从医药箱里找了绷带胶布和碘伏,帮祈妄又重新贴上。
喻年不怎么会做这种细活儿,有点笨手笨脚。
但是刚刚享受了祈妄全方位的服侍,他身心都还算愉悦,难得对祈妄有点好脸色。
“疼吗?”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