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车既饬。

    四牡骙骙，

    载是常服。”

    （六月出兵忙，兵车修整装。四匹高头马，甲刀蕴寒光。）

    而在前景上，却是各种现实生活中的声音，江卫走在洗手间里，拖鞋略微打滑的声音，手机嗡嗡嗡震动的声音，开关门的声音。

    随后，画面在飞速的推进，江卫急急忙忙下了楼，下楼梯的声音咚咚咚。

    跳上了同事的车，发动机的轰鸣几乎在贴着耳朵。

    音乐疏离、遥远。

    现实却如此的贴近。

    这，是江卫选择的生活。

    几个人赶到了工作单位，在更衣间里换上了保安制服，刚出门，就又被一名队长模样的叫住了，嫌他们的制服不够笔挺，把刚刚熨烫好的，挺括的制服递了过来。

    突然间画面一变，画面上，许多长相似人非人的妖魔，聚集在一起，大声祷告着什么。

    歌声也变成了吟哦，唱着主歌的旋律。

    在那妖魔之中，一人站在中间，身穿长袍，身上装饰着各种牙齿、头骨，宛若癫狂一般地舞动着。

    随着他们的祈祷，音乐的声音加大，吟哦的声音化成了呐喊、怒吼一般，直到化成了澎湃的声浪，来自画面的声音，却几乎完全被盖了过去，歌词继续：

    “玁狁孔炽，

    我是用急。

    王于出征，

    以匡王国。”

    （玁狁汹汹来，边关已告急，保家不敢辞，卫国正当前。）

    突然间，大地开裂，整个世界都在震动，无数的妖魔鬼怪，从裂缝之中钻出，遮天蔽日，宛若一道肆虐的龙卷风，向四面八方飞去。

    怪物首领仰头，张狂大笑着，一步步走进了屏幕，似乎下一秒就要从屏幕里走出来。

    突然他扬起了手中的骷髅手杖，向前砸出，画面猛然黑下，像是被砸碎了一般。

    “咚咚咚咚”的鼓声达到了最大，然后渐渐远去，黑色变成了白色，化成了连绵的闪光。

    江卫和自己的队友站在台上，保持着僵硬的笑容，一个巨大的红花，戴在了江卫的胸口。

    几个领导模样的人把一个巨大的红色奖金递给了他，然后和握手。

    好几个记者对着他们疯狂拍照，咔嚓咔嚓的拍照声，大家喧哗、采访的声音，几个人对望了一眼，你看我，我看你。

    “比物四骊，

    闲之维则。

    维此六月，

    既成我服。”

    （黑马无杂色，

    进退令皆行。

    盛夏六月中，

    披挂我出征。）

    江卫在现实中的日子，突然就顺了起来。

    他们成了当地的名人，还有小女生给他们订了外卖，甚至走在街上，都有人问他是不是上了电视的那个。

    就连在挤地铁的时候，似乎都没有之前那么难捱。

    但突然有一天，他看到了路边广告上的一匹黑马，突然就站住了。

    恍惚间，似乎看到了自己的那匹黑枣。

    “得得得得”的马蹄声，像是从梦境中传来，荒原之上，一只黑马在狂奔。

    它的身后，追着几十只各种各样的怪物，有一小股军队出现，他们拼尽全力厮杀着，杀退了这一群怪物。

    黑马驻足，转身，镜头跟着转换，在它的后方，是燃起火焰的城市，四下乱跑的路人。

    天空中，飞行的怪物喷出灼热的火焰，然后又将火焰吞下，像是在吞吐烟圈，越吞吐，火势越大。

    一只巨猿一般的怪物站在房顶上大声咆哮，脚下却踩着一个无头的尸体，他的身边，却有无数的脑袋在飞舞，张大了嘴巴，撕咬着奔逃的人类。

    整个世界，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黑马独自站在那里，发出了声声哀鸣，那一小股军队在拼命抵抗，却渐渐被怪物淹没。

    “我服既成，

    于三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