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不怎么说话,她的声音像是没打开似的,带着沙沙的哑音。
一方院落像是从中被划开,一边是严父慈母顽童,一边是低声聊天相对无言的男女。
明林低了低头,视线和白怡的眼睛相对,嘴边是他总挂着的微笑,身上还带着些许清凉的湿气,说出来的话却直白的像这毫不遮掩的月光。
他对她说:“那么礼尚往来,我也看你。”
他俩就这么对视了许久,好在月色再亮也还是融在了化不开的黑夜中,不然白怡脸上陡生的热意简直无处遁藏。
她心里有些想笑,得亏这是个和尚,不然就冲这张嘴,不知道得降服多少小姑娘了。
“好了,早睡吧,明天咱们继续赶路。”白怡不敢再看他磊落的目光,说了这句就转身先回了东屋。
倒是明林站在原地又呆了片刻。
他喜欢看别人的眼睛,因为那是人最不易遮掩情绪的部位,他随师父待客的时候也总观察各种人的眼睛,从里面看出祈求、期待、贪婪,看出俗世里的各种贪念。可是刚才看着白怡的眼睛时,他什么都没看出来。
因为……他忘了看。
他只看到她眼睛里有星星点点的亮光,还在这微弱的光线下看见她右边眼角有一颗很小的痣。
他觉得自己的心跳的有些快,默念了几遍心经,抬脚往西屋去了。
安静的夜里连虫鸣的声音都消弱了,白怡睡得正沉,忽然听见身边霍婶子焦急的声音还有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
她翻了个身坐起来,发现屋里点了灯,霍婶子正在摇晃着穿着肚兜的霍春,“春儿,春儿,醒一醒,别吓娘啊。”
白怡把衣服穿上,凑过去看昏迷不醒的霍春,只见他脸色发青,手脚冰凉,头上却烫的很。她推了一把慌了神的霍婶子,“婶子,快去请郎中啊!”
“郎中,对,郎中!”霍婶子踉跄着下了床,跑去西屋找霍二叔喊人。
没一会儿,霍二叔和明林一起赶来了这边,霍二叔也着急的不行,“崔郎中前几天去丈人家了,还没回来呢!”
明林上去摸了摸霍春的头,替他把了脉,又在他肚子上的几处按了按,皱着眉头说,“看样子像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二叔,快套车,咱们现在就去昌城找大夫,拖不得。”
一听说儿子是中毒了,霍婶子脚都有些软,抹着眼泪让霍二叔赶紧去套牛车,着急的给霍春穿上衣服,背着他往门口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