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弘站在原先的位置上,重重跪了下去。
暴雨忽至,模糊了盛京城的轮廓,将城里的罪恶仇怨与隔阂,湮灭于无形。
——
宋弘在国战中立了大功,本该封赏的,可他本人不要。
萧晏安只好下令,厚葬老爷子。
舒宅里里外外一片缟素,宋弘换上了孝服,在屋子里收拾老爷子的遗物。
平胜抱了个嵌螺钿的漆黑匣子出来。
匣子上了锁,他找来钥匙,递给宋弘。
“这些,是老爷子生前交代过,有朝一日小五爷回来,要亲自交到您手上的。”
见宋弘迟迟没接钥匙,平胜以为他还在跟当爹的置气。
于是低声劝道:“老爷子生性如此,倔了一辈子,改是改不了了,但他心里,一直都有小五爷,如今人已经走了,还望小五爷能早些释怀。”
宋弘没说话,接过钥匙打开匣子。
里面有好几家银号的存票,那是老爷子一辈子的积蓄。
包括后来齐皇赏赐的那些,他全都存到了库房里没动。
库房钥匙也在匣子里。
除此之外,下面还有一些密件文书。
宋弘翻看了一下,是薛海跟人做地下生意赚黑钱的证据。
倘若如今还是齐皇当政,那么这些证据随便拿出一件来,都足以让薛海身败名裂。
原来,父亲不仅知道他还活着,他还知道,害了儿子的真凶,正是他亲自为儿子找的老师。
宋弘想起父亲见到他时的那个眼神,喉咙口不由得发紧。
“小五爷?”
外面传来小厮的声音。
宋弘收了思绪,朝着门口看去。
那小厮禀报道:“薛相来了。”
平胜一直都不知道当年舒家那把火,是因着薛海而起的,更不知道把宋弘困在火海里的人,正是薛海。
所以他对薛海很是恭敬,毕竟是小五爷的老师。
当下一听薛海来了,平胜抬步就要出去替小五爷接待。
宋弘拦住他,顺手把匣子里的东西锁起来,面色十分冷静:“平叔,你继续帮我收拾,我自己去见他。”
“好嘞!”
宋弘来到灵堂外。
远远就见薛海正举着一炷香站在棺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