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总是静悄悄地来临,从不会给人们说明自己要来的时辰。夜叉族的夜空中时不时传来阵阵哀叫声回荡在地牢上空。如同地狱十八层里的恶鬼经不住酷刑而嘶吼。可想而知,那残绝人寰的嘶吼声便是那个被俘虏的罗刹将军所发出的。
三天过去了,罗刹将军每天都要经历一次活生生的割肉之痛。现在的他已经再也没有当日战场上的风采,他转过身,手腕上的发达肌肉被生生割掉,伤口处还有虫蚁在美餐。血浸染了他左边的整条手臂,偶尔一阵凉风抚过,他便觉得全身疼痛的厉害。他的耳朵也被残忍地削掉,还有背腕上的一处伤口就是前两天夜叉人的杰作。皮肉在苍蝇的领域下腐烂。在他身上的伤口多处还有结晶体,看来夜叉人是残忍地将盐水或盐吧撒在他伤口处,他的身上无处不散发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但他没有死,他在等待,等待两股希望,一个希望是罗刹王派兵来打败夜叉族,他的眼中仿佛看到罗刹王将夜叉王践踏在脚下,罗刹王抽出大刀,一刀斩断了夜叉王的头颅,夜叉王的头颅被砍下来后,在地上打滚,这时一只巨犬跑过来啃着夜叉王的头颅……而他的另一个希望,就是等待,等待夜叉守牢不备,逃出去,他还要挥刀斩将,因为他是一位将军,将军的命是属于战场的,将军的血应该撒在战场上,这是每一个将士的愿望,他们都希望,就算死也要死得痛快。
夜越来越深,守地牢的夜叉兵似睡非睡,罗刹将军知道,这是机会来了,他挣脱绳索,用旁边的火钳剪开铁索。看着这平日用来虐待自己的刑具居然在关键时刻救了他一命,他不由得有些发笑。他悄悄地绕过守门夜叉来到了牢门口,他走得很轻,脚步没有发出任何动静,像一只偷食的猫。
罗刹将军轻轻的握住牢门扣,屏住呼吸,身上的苍蝇在四周乱撞,他的心跳已经承受到了极点,以致于他的手有些颤抖,甚至掌心里还沁出了少许的细汗。终于,他把心一横,重重地拉开牢门,一个箭步往外冲,没有认识的路,只要有路就跑,没有路也要跑出一条路。而在他拉开门的那一刹那,守牢夜叉兵也醒过来,看见罗刹将军一个箭步往外冲,第一个反应就是追出去。
罗刹将军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是听到背后一阵阵追击声。他拼命地跑,夜空上的月光为他照亮了前方的路,丛林的虫鸣鸟语突然让他倍感亲切,地上的水洼经过踏踩,泥水溅贴在他的伤口处,没有疼痛,或许他已经麻木了吧!泥水正好洗掉他伤口处的盐晶。
月光下,那条路被一条银带切断,月光放肆着联合命运一起捉弄他。路的尽头居然是一条河流,河水撞击着岩石发出一阵阵鼓点般的声响,追击在继续,很快,他还是被逼到河边缘上,守牢夜叉兵一步步向他逼近,他一步步向后挪动脚步。
回想在地牢之内,他忍受着皮肉的摧残,椎心般的疼痛遍布全身上下,他忍受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煎熬。如今他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他决定宁愿死也不愿意被捕,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奔流不息的河水强烈的邀约,眼看追兵都快追上来了,他的心突然变得平静许多,和愤怒的追兵,和奔腾的河流相比,他不再是刚刚逃出坚牢时的激动和紧张。终于,他闭上双眼,背朝河流,身子向后倚。在落水的那一霎那,他看到了,他看到了罗刹王在等他,他没有死,他还能在战场上斩将杀敌……
夜随着河水的流淌恢复了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