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下的霍尔顿拿起钢笔,在盖着红章的文件上签字,他手里掌握着菲斯家族重要产业,因此公务颇多,幸而他是个喜爱权利的男人,所以从不视这些公务为作业,反而很享受所有事项必须经他点头才能实施的掌控欲。
指挥室外,助手快速地从楼梯走来,站在门口汇报:“报告!左翼护卫艇伤者5人,失踪1人——失踪者的身份查明,是秦墨。其余伤者已经全部安置在医疗室。”
霍尔顿放下手中的钢笔,不满地问:“失踪?没有打捞到尸体?”
助手为难道:“时间紧张,视野不明,所以......”
霍尔顿双眉微敛,肃声道:“天亮后,派一支小队去,务必找到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助手行礼:“是!”
夜晚海面的温度降至15摄氏度,暴雨骤停,风力减少许多,淅淅沥沥的小雨仍旧打扫着战场,海水的腥味混杂着汽油、烧灼的电缆等,发出难闻的气味。船探照灯像巨人的双目有序的前后左右环绕着周身海域巡查,橘黄色的灯照在黑漉漉的海水上,其余一切皆不可见。
船队驶离玉笛海道,按照原定路线前往珍珠码头换货。
船长已经和码头人员对接,预计清晨六点到达,让码头做好准备。
此刻是凌晨一点十分,一辆隐形快艇避开了雷达搜索,悄悄跟随在船队后方......
霍尔顿审批完文件,抬头看向墙上的时钟,已经是凌晨两点,他觉得两肩肌肉酸痛,便走到舷窗前活动头颈。
秦墨不知所踪,对霍尔顿来说不是个好消息,虽然炮弹亲眼爆炸在他面前,但在他眼里,事情如果没有结果,那就不算完成。
霍尔顿早就看出那个表面恭敬谦逊,实则野心勃勃的亚裔青年是个不稳定因素,无奈兰斯菲德对他十分宠爱。
指挥室位于船上负一楼,他从楼梯走到主层,新鲜的空气一下涌入鼻腔,咸湿的海风夹杂着潮气,吹拂过霍尔顿的脸庞。甲板上没有人,经过一夜鏖战,船员们都各自回房休息,只余下船头警卫室还有人影晃动。
他看了几眼,朝着边缘处走去,突然,海面上似乎有一抹微弱的亮光一闪。
“什么东西。”
霍尔顿眯起眼睛,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镜框,他走近栏杆,想要看清。
“簌——”
一声轻悄悄的响动,那是枪支消音器运作的动静。
霍尔顿猛地睁大灰色的眼瞳,一向胜券在握的大脑第一次出现了空白裂痕,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到自己的衬衫上晕染开了一片血色,正在向周边散开,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麻痹感飞速从胸口蔓延,由神经传递到四肢末梢,颅内开始耳鸣,霍尔顿张了张嘴,想回头呼救,却只能感受声带微弱的颤动,他扭转脖子的动作都僵硬无比。
“扑通扑通”心脏在剧烈跳动,随之,他的身体无力地向前方栽倒,堕入无边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