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她就清晰地看到了印在云黛衣领上那属于万仞阁的灵纹。
“你是万仞阁的人?!”韩芝的脸色变了变。
要知道,七宗弟子可不是他们这些散修能比的,能进七宗的人,均是根骨资质极佳者,即使在相同修为的情况下,散修也绝对不会是七宗弟子的对手。
眼前这个人虽只是第五境,但作为万仞阁的剑修,她能施展出的实力绝对是超出第五境的。
这让韩芝心中一阵慌乱,但她很快就又注意到了云黛腹部的血迹,殷红的血早已凝固,如一层层一瓣瓣绽放的血色花朵,显得破碎而脆弱,这让韩芝心中生起了一股恶意。
即使是万仞阁弟子又如何?受了这么重的伤,还不是砧板上的鱼,只能任人宰割。
她这个想法产生的瞬间,手中的剑便狠狠地朝着云黛的心脏刺去,云黛只是冷冷地望着她,她安静得出奇,甚至没有做出任何躲闪的动作。
下一刻,韩芝只觉眼前闪过一阵血色的光,只是一个恍惚,她就觉自己的心脏处传来了尖锐的刺痛感。
韩芝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她低头一看,就见她手中的那把软剑不知何时竟插在了自己胸口处,完全洞穿了她的心脏。
“你、你做了什么?”韩芝甚至没能看清云黛到底是怎么出手的,等她回过神时,她朝着她刺出的那一剑就已经插入了自己的心脏。
“阿芝!”她听到兄长在大声地叫她,可她也只来得及捂着胸口倒退了几步,就彻底倒在了雪地中。
整个过程中云黛的表情都没有出现任何变化,她弯腰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黑色帏帽,偏头看向了站在一旁满脸愤怒的韩渠。
“弱肉强食,这是你们说的。”或许是云黛实在太冷漠了,韩渠彻底被激怒了。
他举起了手中的斧头就冲了过来,嘴上大喊道:“我杀了你!”
闪着寒芒的斧头猛地从云黛头顶斜劈而来,云黛仍旧没躲,她只是看着韩渠,目光冰冷得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于是一道血线便从韩渠身上炸开,下一刻,他就被自己的斧头狠狠劈成了两半,倒在了雪地中。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云黛甚至什么都没做,这两人便被肉身血甲反弹出的、来自他们自己的攻击杀死了。
云黛重新戴上了帏帽,将自己完整地遮盖在了漆黑的纱幔之下。
散修这个群体,她鲜少会去接触,他们大多都是些因为根骨资质不符合拜入宗门要求,又不愿做外门杂役弟子,于是选择了独自修行的修士。
弱肉强食这个说法,云黛倒是认可的,倒不是说她心里多愿意接受这个规则,只是她也算是亲自经历过的人。
若非如此,前世的她也不会在前半生落得个那样凄惨的下场。
所以韩芝和韩渠对她生出恶意时,她并未主动找他们的麻烦,他们的死,也不是她亲自动的手。
或者说,但凡他们在这过程中,留了一份余地,他们也不至于如此轻易丧命。
这二人实在是太弱了,弱到云黛甚至懒得同他们多纠缠的程度。
云黛没去触碰地上的尸体,戴好帏帽后她就转身离开了。
她寻了处偏僻的山洞,又在山洞外布置好了用以警戒的防御阵法,这才掏出了几枚照明用的月光石,然后找了个角落慢慢坐下。
谢映玄重新被她从傀儡戒中放了出来,她塞给他一堆瓶瓶罐罐的疗伤药后,就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谢映玄显然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他的眼神一时之间都不知该落在哪了,看起来慌乱又局促。
“过来给我包扎伤口。”云黛已经完全将上半身的衣服褪了下去,只余下一件素色的抹胸。
谢映玄无意间看了一眼,就连忙移开了视线,可那衣衫上的纹路却还是刻入了他的眼底,仿佛带着滚烫的热度,令他的心脏不可抑制地剧烈跳动了起来。
云黛抬眸看向他,似是笑了一声:“你不看我,怎么给我包扎?”
谢映玄终于转回了头,但他还是不敢看她,只将目光落在了她受伤的腹部。
“过来,”云黛道,“昨晚敢主动抱我,今天却不敢看我,你还真是反复无常。”
“我……不是那个意思……”
谢映玄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些什么,他只能告诉自己,他现在要帮云黛包扎伤口,他总不能看着她一直顶着这么重的伤。
他慢吞吞地在她身旁坐了下来,他的呼吸很轻,像是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云黛就见他伸手拿起了一瓶疗伤药,将其中的浓稠药液倒在了掌心,那液体有些凉,让谢映玄的手都隐隐有些发抖。
他正犹豫着,云黛便拉住他的手,径直按在了自己腹部的伤口上。
谢映玄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抬起了头,于是他就完整地看清了云黛此时的模样。
垂下的黑发轻轻包裹着她的肩,衬得她的皮肤格外白皙细腻。
云黛的眼眸被月光石照得很亮,但那种亮却并不带太多温度,连带着让谢映玄竟有些担心她会冷。
“手不要一直抖,”云黛提醒他,“会很痒。”
谢映玄实在没想到云黛会这么说,他垂下视线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将那些微凉的液体涂抹在她的伤口处。
指下肌肤的触感格外温热,只是片刻的触碰,谢映玄的耳朵就不自觉地红了。
“你真的要拔那把剑吗?”谢映玄突然问道。
云黛“嗯”了一声:“你不相信吗?”
“不是,”少年摇头,“你说的话我都会相信。”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