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了舔干涩地唇,试探性地往后视镜看上一眼——
迟渊单膝跪在地上,目光呆愣而没有焦距,落在陆淮身上,而他有只手被血染红,自己却无知无觉,用力地攥在一起。
好似陆淮是易碎的玻璃,哪怕是眼神落到他身上,都有如实质地施力,故而死死克制,不敢接近。
王涛心口突然一酸,这都是些什么事啊?他再度踩了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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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眉宇紧紧蹙着,他指尖微蜷着,好似要抓住某样东西,作为能支撑他的“芦苇”,但右手变形扭曲,毫无反应,然而痛意像是浪潮般上涌,逼得他再度咬紧唇舌,把痛呼碾没得干净。
他能感受到迟渊在旁边,思绪意识在剥离其他克制之后坦诚地在脑海里铺开,陆淮想,迟渊真的好吝啬,不愿意跟他接触......哪怕只是一点点。
紧接着,他的唇瓣被柔软的指腹抵开,他自然而然地松懈力道,牙齿就这么咬住指节、指根、到了虎口。
迟渊做着一切的时候面无表情。沉默得令人心惊,没有一句句的逼问、没有展露眉宇显而易见的焦躁,整个人像是被剥夺所有情绪,无悲无喜地跪得笔直,把虎口往陆淮的唇边送。
王涛看得见那深深的伤口,血登时溅出来,而迟渊却眼都未眨,就像是感受不到疼,闷声不响地任由陆淮咬。
他在一边瞧得全身发麻,没忍住喊了声:“迟渊!”
那双不渗光又暗沉沉地瞳孔盯向他,木偶人般死气僵硬,王涛不寒而栗地哆嗦道:“你......你不疼么......”
迟渊瞳孔黑漆漆的,只在他身上停顿一秒,便尽数收回去,再度目不转睛地盯向陆淮,良久,久到王涛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听到闷沉的声音。
“感、同、身受......”,迟渊声音哑得自己都不太听得清,他怕血被陆淮咽下去,微微抽出来,换到另一侧,再度被牙尖抵住指骨和掌心,他神情未变分毫。
陆淮原来也是会疼的啊,他瞧着鲜血淋漓的虎口,伸出另一侧的指尖往伤处最深的地方碾了碾,直到血肉外翻,眉睫才轻颤了下。
他心里陡然升起疑问,这算不算是被需要?
迟渊被自己这个想法弄得嘲弄挑唇,总算有点活人的生气。他想伸手抚平陆淮忍痛而蜷起的眉宇,只是手抬起一半又放下,最终只是捻弄了指尖。
他荒谬地想,如果现在自己生死不明地躺在这,陆淮会不会冷眼看向他,是现在似他般目光不移,还是嘲讽般移开脸去,他无从得知。
但是,他大概是不会比现在的自己难受。
他无法劝说陆淮更多,好似也改变不了什么。之前的那句“感同身受”倒是仿若提醒了他,是不是他也可以毫不顾惜地伤害自己?最好是体无完肤,生死一线,那么他也可以无知无觉地昏迷过去,留着清醒的那个——
恐慌至极。
如果陆淮在意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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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渊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痛楚,心脏处尖锐崩溃于陆淮晕过去的那瞬,如同弦崩到极致会断裂,他能感觉到空荡的心口处一片残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