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洗个澡磨蹭会儿,外面天都泛起鱼肚白,精疲力竭的两人最终还是决定在套房将就一晚。周棉清原本有些介意这里的环境,但紧绷了好几个月的神经终于松懈,她实在困得抬不起眼皮,侧身胳膊搭在柳岸腰间就沉沉昏过去。
反而是睡过一觉的柳岸十分精神,听到那句话后更是连倦意都散得一干二净。放轻动作不惊扰周棉清,她一点点靠近,手指描着那张熟睡的脸庞。
周棉清长了张很清淡的脸。没作表情就会显得冷漠,同样,丝丝波动涌现的时候也能轻易捕捉,像在一张白纸上用彩色铅笔画了几道图案。
瘦得两颊都凹进去,眼底乌青的黑眼圈也比之前深。柳岸心里泛起酸楚,曲着手指刮刮周棉清的眼眶,今晚上这人的情绪掩饰得很好,甚至大部分时间都在扮演主导,只有那句哀求般的询问,隐约透露这些天她并不好过。
她的绵绵是个很好懂的人,在不在意都一目了然。
窗帘没有拉紧,留出一条小缝让外面的天光泄进屋里,柳岸猜想是等她时周棉清去那边看了眼。正好方便她现在看清,近在咫尺的呼吸温热,忽地有些怅然——她们睡过那么多次,做过那么多次,能这么心平气和相拥而眠的夜晚却屈指可数。
于是又把周棉清再抱紧一点。
少有的没有闹钟的早晨,周棉清自然转醒,对上的是柳岸倚在床头看手机的侧脸。恰好帮她挡住投下来的阳光,不经意到看出几分刻意,舒服地眯了眯眼,她享受柳岸的照顾,并且因为感受到其中完全的偏爱而欣喜。
第一时间发觉身旁的人睁开眼,柳岸原本注意力也不全在屏幕上,一直停留在订餐界面,瞟见旁边的人睁眼后按下确定。这一觉已经临近中午,从晚上就没进食,柳岸饿得胃疼,周棉清把她抱得紧,又不忍心挣脱,只得活活受着。
明明破绽百出,周棉清虚着眼睛装睡,手轻松撩开衣摆钻进去,准确无误握住那团柔软。揩油揩得理直气壮、正大光明,她往柳岸边上再靠了靠,半个脑袋都缩进被褥里,贪婪呼吸着沁人的香味。
“手。”柳岸淡淡开口,声音不怒自威。
装模作样地砸吧嘴,抚着胸口的手一顿,没有挪开,周棉清像才睡醒似的哼了几声,翻了个身半边趴在柳岸身上。抬手上目线卖乖,扬起笑在她脸上啄了一下:“早上好,女朋友。”
原本挪揄的话咽下去,柳岸被这人乖巧讨饶的模样逗笑,上手揉揉周棉清的头发:“现在可不早了。”
惹来周棉清的不满,她撑起身子把脸凑到柳岸跟前:“怎么不叫我?”
“周棉清。”柳岸不接招,捏着几缕头发把玩,权当给人做头部按摩。
“嗯……嗯?”享受地偏头想夹住手多停留片刻,又突然反应过来,蹙起眉更觉得委屈。
噗地笑出来,柳岸安抚炸毛的小猫,拍拍周棉清的后背轻声哄着:“起床了,小女朋友。”
“嗯!”这一声总算叫到周棉清心里。
午餐由服务生送上来,柳岸怕遇见熟人,躲在屋里使唤周棉清去取,五六碟小菜,分量不多但品类丰富。周棉清摆好盘叫人出来,昨晚打湿的衣服还没晾干,柳岸穿着晚上不知道从哪找来的宽大t恤,站立时衣摆刚好遮住大腿根,稍稍动一下就春光乍泄。她瞥一眼又收回,把非礼勿视写在脸上。
“我让林助送衣服过来,大概还有五分钟到。”意思是赶快去把这件什么都遮不住的衣服换掉。
柳岸没回话,昨晚上睡觉的时候怎么不嫌衣服太短,看着周棉清穿的宽大t恤若有所思。意思是你身上这件怎么这么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