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时,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
有人在呼喊:“有水啦!有水啦!前面有条小溪!”
周围众人的注意力立即被吸引了过去。
*
许欣赶紧趁这个机会扯住李雨云的袖子,附在她耳边低声快速地说道:“我也是穿越的,你先少说话,我们待会细聊。”
李雨云的眼睛立即睁大,她想张口又想起了刚刚的叮嘱,于是赶紧闭上嘴巴用力点头。
许欣已经对她不崩人设不抱希望了,只好转头当作没看见这些完全不应该出现在“云娘”身上的动作。
驾车的张大壮给了驴一鞭子,让驴子走得更快了一些,水资源很宝贵,得快点去占据有利的位置,晚上好在附近扎营休息。
张婶也不再看着后面,而是紧紧盯着前方隐约可见的小溪,她已经开始盘算待会在哪个位置抢水更好了。
终于到了地方。
许欣远远望过去,才发现那里以前应该不是小溪,而是河流,不过受干旱的影响,大部分的河床裸.露了出来,依稀可以看见枯萎的水草。
中间残存的水流不过小溪流的宽度,歪歪扭扭,水位也不高,难怪之前会被人误认为是小溪。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水了!尽管水流并不清澈,也依旧是逃荒路上的珍宝。
许欣忍不住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她自从醒来后还没有喝过水呢。
张家村的人还在停稳驴车,流民们已经朝小溪边冲了过去。
有些人没有盛水的容器,就直接用手捧着往嘴里送,直喝得肚子浑圆才停下。
许欣看得触目惊心,过量饮水是有可能导致水中毒的,但她也能理解这些人,都已经吃不饱了,难得碰上水源自然要喝个水饱。
她只能叮嘱身边的“娘亲”“妹妹”和张叔、张婶:“待会喝水不要喝得太急,要不对身体不好。”
旁边驴车上的张大夫闻言,捋着自己的发白的山羊须笑出了声:“欣姐儿说的没错,津液各走其道,不可猛饮。”
驴车停好后,张家村的人并没有去跟那些流民争抢,而是等着这批流民喝完水后离开。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虽然张家村一起逃荒的人数不少,但如果把流民逼急了,爆发冲突可就得不偿失了。
等那些流民喝得差不多了,张家村的妇人们才拿着水囊去打水,附近其他驴车上的人也是如此。
走了快一天,才遇到水源,众人这会都渴得不行,张大壮却没有第一时间去喝水。
因为,他还要守着驴车,驴车上有物资,附近的流民的视线时不时就从驴车上堆放的包袱上瞟过。
此时的张大壮已经完全看不出中午和张婶交流时的温和模样,他生得高大,又一脸凶相,此时拿着一把大柴刀在驴车前警戒着,用眼神震慑周围蠢蠢欲动的人。
许欣已经从驴车上下来了,因为被大夫叮嘱过暂时不能碰冷水,所以她被张婶留了下来,李雨云和喜姐儿倒是都跟着去了水边,虽然喜姐儿年岁尚小,无法抢水,但站在外围帮着拿灌好的水囊还是可以的。
许欣一下午都窝在驴车里,腿早就麻了,此时正好下来走动走动,但她也不敢走远,而是绕着驴车转,一边活动腿脚一边也看着驴车的东西。
在许欣的记忆里,她们在之前的逃荒途中,就曾见过流民哄抢的情形。
那时,他们才离开村子不久,就遇见一辆独自上路的驴车被一群流民哄抢一空,因为双拳难敌四手,驴车的主人拿着武器都没拦住,甚至连驴车都没保住,最后只能一家人坐在地上大哭。
张家村的人当时就被吓得不轻。
好在他们是五户人家一起出发的,里面有着不少青壮年的男人,才能镇住那些流民。
而且自那次目睹流民哄抢事件后,张家村的几户人家更警惕了,三辆驴车紧挨着行驶,赶驴车时也把武器放在车辕上,每次取水时不跟流民冲突,任何时候一定会留着足够的壮劳力守着驴车。
这会,守着许欣这辆驴车的除了张大壮,还是从另一辆驴车上分过来的壮实青年,名叫赵二禄,他的大哥赵大福和弟弟赵三寿正守着自家的驴车。
许欣把视线转向张家村另外的两辆驴车,一辆驴车上坐着的是张大夫一家五口,另一辆驴车上是赵家的六口人。
这几户都是张家村家境稍微殷实的人家,要不也不可能有驴车。
令许欣诧异的是,这次逃荒的发起人居然是“云娘”,许老秀才和李氏前几年过世了,许家长子、云娘的兄长许书鄞也在赴京赶考后断了音信,年初时赵秀才又突发恶疾去世,云娘就起了去南边寻亲的心思。
许老秀才和李氏本就是从南方的泽州来的,如今寡母幼女一起去投奔亲戚也不错。
不过,许欣现在担心的是,李雨云穿过来后似乎没有“云娘”的记忆,那个亲戚能不能找得到还另说。
她不由地望向李雨云所在的方向,李雨云似乎适应地不错,正和张婶挤在一起往水囊里灌水。
还不等许欣露出笑意,水边一阵骚动,人群推推搡搡地乱了起来,似乎是新过来的流民正在为什么东西发生争执。
还没等许欣弄清楚状况,就听到了张婶的声音:“快救喜姐儿!喜姐儿落水了!”
张大夫先赶了过去。
许欣看每辆驴车附近至少有两个男人守着,她便也跟了过去。
喜姐儿已经被救了起来,只是似乎是呛了水,居然昏迷了。
张大夫又把脉又掐了人中,却也没有用处。
“喜姐儿!喜姐儿!”张婶疾声唤着,刚刚喜姐儿是在她旁边被挤下去的,她这会很是内疚。
李雨云虽然还没弄清楚各人身份,但看到小女孩在眼前溺水,也慌地不行。
她求助地看向了许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