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听得可真清楚,是千寻心里发出的声音。是哪个人格呢?由香里不知道。龙郎和千寻乘坐的汽车缓缓驶去,在由香里的视野里消失了。
由香里坐在公共汽车里,心里一直想着浩子打电话时说的话,“无论如何先到我这儿来一趟!”是沮丧,还是震惊?通过电话,由香里无法听到对方内心的声音。
由香里害怕浩子埋怨自己。我怎么做才对呢?我想怎么做都做不到啊!一路上,由香里想来想去想不出办法。千寻太可怜了,现在怎么样了?想到这些,由香里心里一阵难过。她又一次明白了,虽然自己有感情移人功能,到头来只不过是一个弱女子。
所以,由香里见到浩子时,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我知道千寻那个叔叔。这不怪你,在那种情况下,谁也没办法。”浩子一点儿都没埋怨由香里。她拉着由香里的手,训:她在沙发上坐下。
由香里哭着说:“那个男人,那个混蛋……他一直在虐待千寻!”
“我也这么认为。”
“而且,现在也在虐待千寻!我们得赶紧想办法,要不,千寻她……”
“我也想为千寻做点儿什么。不过,没有什么好办法呀。
“跟那个混蛋说,不许虐待千寻!”由香里着急地说。
“那个男人到学校来的时候,我委婉地警告过他。我说的话,虐待孩子的人是听得懂的,对于不虐待孩子的人来说,要么无动于衷,要么怒火万丈。可是,那个男人呢,冷笑一声,说什么我有我做家长的权利,你再胡说八道,我告你损害名誉罪。那时候我就认定他是一个虐待狂!”
“那就跟他打官司。老师您最好主动告发,到时候千寻肯定会拿出勇气来作证的。”
浩子倒了一杯热可可,放在千寻面前,“我想过了,而且是想了很多次。我甚至想就是把饭碗砸了也要去告他。可是,不行啊。”浩子闭上眼睛,接着说:“他虐待千寻的证据,我一点儿也没有。那个男人不给千寻留明伤,心理测试的结果,在法庭上没用。惟一的证据就是森谷千寻的证词,但只要对方的辩护律师指出千寻是因精神分裂症产生的臆想,一切努力全都得泡汤!”
“可是,千寻并不是精神分裂症啊……”
“为了否定千寻是精神分裂症的说法,我必须说千寻是多重人格障碍。那就会使官司陷人泥沼。法院宁愿接受精神分裂症的说法,而不会接受多重人格这种蹊跷的病名。对方肯定拿着精神病科的诊断书呢。这官司你说能打赢吗?就算法院认可多重人格这种病,千寻的证词的可信度也会打折扣的。”
“那么,我们就眼看着千寻受虐待吗?”
浩子沉默了。由香里知道自己责备浩子是不合适的,但说着说着就变成了责备的口气。她看着杯子里热气腾腾的可可,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那个男人说,以前,别的心理学研究者接触过千寻,好像是叫高野弥生……”浩子苦笑了一下,“啊,那个人不行。”“为什么?”
“她从来没考虑过如何帮助千寻,只考虑她自己的研究课题,把千寻当作试验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