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蓝焉后来很久都没有忘记那天晚上倪诤蹬着自行车,头发在风里飘飞的样子。而自己搂着他的腰,夜风拂过衣角,此时此刻的心情就好像彭坦《少年》里的歌词:
梦一样的画面一样的情景/怎么都说不清/吹散弥漫在空气/这是我们的电影
第17章 心熔
两人在医院门口分别,倪诤不等他站稳,便一言不发、头也不回地骑着车走了。蓝焉在路边站了会儿,安静地把外套脱下来拿在手里,觉得此刻并无什么具体的心绪,许多不透明的情感被无端地粗暴捆绑,翻搅在一起,涌动。
我是同性恋。倪诤这样说。
似乎……他们是同类人。
一种奇妙的身份认同和青涩的悸动共同交织在一起,蓝焉承认自己难以控制也没法抵抗。很久违地,他又窥见倪诤的未知一面,与之同时得到一份新的希冀。
他当然希望那人也能爱自己。
然而喜悦间,有股难言情绪却挣脱束缚,像石头缓慢绞出滚烫的岩浆,从心脏汩汩淌出来,颜色血一般鲜红。
为什么会觉得心痛呢。
你,还是忍不住越界了啊。手里的外套被攥紧又松开,蓝焉低下头,很想扬起嘴角,眼球却逐渐被一层湿润的水汽覆盖。
他神志恍惚地迈上住院部楼梯,几乎觉得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不能再更轻飘飘。
“小心——”身后有只手扶了一下他。
蓝焉转过身,一个个子很高的男人站在矮几级的楼梯上,关切地看过来。大概因为体型的原因,他看上去很可靠,明明头顶是不算太亮的楼道灯,却仿佛站在阳光里一样,让人觉得温和儒雅,沉稳踏实。
“没事吧?”男人放下扶着他的手,蓝焉这才注意到他的另一只手上拎着一个果篮,“刚刚看你有点没站稳。”
他摇摇头:“没事。”
“冯郴!”
蓝焉和陌生男人一齐抬头望去,病号沈寺正倚在楼梯扶手上,肩膀被身边穿着无袖背心的人搂住。那人笑眯眯地又喊了一声:“冯郴,你怎么才来啊。”
“在买这个。”叫冯郴的男人提着果篮走过去,“阿寺想吃吗?吃的话现在洗。”
“不想。”沈寺打了个哈欠,“蓝焉你吃不吃?”
他挪了几步,试图单腿跳下楼梯,被蓝焉无奈地三步并作两步上去拦住:“行了行了,我上来了。”
“倪诤不来啊?”沈寺往他身后张望了几眼,略带些失望道,“赵哥给带了飞行棋过来,我还想跟他下棋呢。”
啊,无袖背心男看样子就是赵秋池啊。蓝焉忍不住多瞥了他几眼,这人看起来很年轻,说是刚二十出头大概也有很多人信。之前听沈寺的描述,蓝焉猜想这样的狠角色应当会是沈志远那样的凶相,甚至脑补出一个彪形大汉,脸上几道可怕的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