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虚个屁!”季垚怒骂一句,拉上卧室的门。他急急忙忙地拍了拍发热发红的脸颊,拉紧袍子的衣领将皮肤全都遮蔽起来,这才转身去给山花开门。
魏山华穿着整齐的制服守在门口,健壮、魁梧的身躯像一头棕熊,栗色头发梳得服服帖帖的,一顶黑色的贝雷帽压在他头上。季垚把住门口,抱着双臂堵住他:“你有什么事?”
“你问我有什么事?三土你又忘了是不是?今晚执行部总结大会,你要去上去发言!”魏山华惊讶地抬起手比划了几个手势,“你身上穿着的这是什么?还不赶快换上制服、戴上你的帽子跟我一块儿去中央礼堂出席典礼!大伙儿都在等着你了,你的脸面就由这最后十五分钟决定了!”
“操!”
季垚气得火冒三丈,净瞎折腾!魏山华一出现就把他和符衷的好事全给断送了。季垚忽然横眉怒目地看向他,魏山华浑然不觉似的往季垚身后看了一眼,问:“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能让你忘掉了这一年一度的头等大事?你最近总是搞忘掉这个会议、那个会议,你越来越让我搞不懂了。”
“我才回来多久,你搞得懂我那就怪了。”季垚说,他退后一步关上了门,“我马上换衣服,你在外面等着。”
符衷在卧房里转了一圈,没去碰季垚摆在房间里的东西,但其实也没什么可以碰的。季垚的卧室空旷、冷清,陈列柜上几乎是空的,只有几样装饰品,还有他获得的一部分奖章、证书。这些亮闪闪的徽章放在不会落到灰尘的地方,那些是季垚的荣耀。符衷注视着那些荣耀的明证,仿佛他在看着季垚的伤痕。
木色的床头上方挂着一副长形油画,单调的颜色让这间卧房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充满了孤独之感。极简主义的床头落地照明灯静默地立在宽大的床铺旁,床头柜上有一部对讲机。
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季垚没看符衷一眼,径直走进来拉开衣柜将制服取下来扔在床上:“我换衣服,要去做报告会。你回去吧。”
符衷知道自己不能在这儿多待了,他替季垚拉上厚绒窗帘,道别之后退出了房间。符衷在卧室外面稍稍站了一会儿,想走又舍不得,只好沉郁地徘徊。季垚很快穿好了衣服走出卧室,符衷正挎上背包打算要离去。季垚下意识地叫了他一声,符衷回过头来,季垚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谢谢你的晚饭。”季垚无奈之下只好重复了一边谢辞。
符衷朝他笑了一下:“不用谢,如果以后有机会我还来给您做饭。”
他们沉默一阵,走到玄关时,符衷自觉地取下挂在墙上的羊绒长衣外套披在季垚身上。季垚错愕地注视着他的举动,但现在他没时间细想,抻平衣褶后拿上自己的演讲稿和电脑打开了房门。魏山华正在外头等候着,他一抬头就看见了符衷跟在季垚后面走出来。魏山华惊讶不已,季垚没让他走上去和符衷搭话,命令他立刻跟上来。
符衷站在门厅里目送了季垚一程,季垚的背影硬挺熨帖,皮带绑着他的腰线,脚下踩着挺阔锃亮的定制皮鞋。季垚没回头,他总是这样那样地忙碌,把符衷抛在脑后。
首长去忙了,符衷只得做自己的事。他要把坐标仪的说明书读透彻,还得背《条例》。这是季垚发下来的任务,他必须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