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一边抽着冷气,嘶嘶的声音直往符衷耳朵里钻去。符衷这下知道他不是在说谎了,他知道陈巍是什么样的人,陈巍没什么说谎的必要。他看了眼时间,立刻往五公寓跑去。
“我信了你的邪。等我一下,我上楼,你就在那别动。”
符衷挂了电话,跑进电梯,按了楼层后电梯嗡嗡上升。陈巍住十五楼,符衷三年前曾与他同住一套房。在符衷搬出去之后不久又有新的人住了进去,听说陈巍与新室友相处得不错。
陈巍疼得直冒大汗,肺里似乎都压不进去空气了。符衷进门的时候他正在浴室的台阶上坐着,旁白放着一个开了盖的收纳箱,里面塞着些药品和医用绷带,陈巍一边呜呜咽咽地呻吟一边给自己剪绷带。符衷蹲下去查看,血都流到了地上,膝盖上豁了中指长一条伤口,骨头已经断了。
“怎么回事?”符衷问,上手去帮他紧急止血,搭上陈巍的肩手臂把他架起来。
“我新买了一双拖鞋,”陈巍挂在符衷肩上呼了口气,咬紧牙齿忍住疼,“没有防滑底的鞋子。我擦脚的时候跳了一下,就摔了,正好磕在台阶上。我这下巴和手肘也遭殃了!天哪!”
说着陈巍便悲愤地把拖鞋踢开,忽然委屈地掉起眼泪来,而他又偏要作一副大丈夫样,只得拼命忍住。又忍又哭的样子越发滑稽了。陈巍就好哭,豆子大点事都要撕心裂肺好一阵。陈巍没上过战场,以为这么一点小伤就能要了他命。
符衷架着这个受伤的家伙下楼,沉默不语地听着陈巍嘟嘟囔囔地讲那双拖鞋,符衷沉默中忽然想起了季垚。季垚烧伤之后全身血肉模糊,也没听他喊过痛。这么一想,符衷心里再次细密地发起疼来,他只要一想到季垚的伤就会忍不住疼,好像那火是烧在自己身上的。不知道季垚从那大火中走出来了没有,符衷想,千万别让那火消磨了他的意志。
三两下在管理处录入了手续,符衷让陈巍椅子上坐着等他,他去停车场开车过来。陈巍噎着嗓子让他搞快点,这家伙平时打嘴炮那么厉害,这个时候熊成这样。
符衷在停车场遇到了季垚,他手里拎着外套,浑身都是汗,应该是刚下训练场回来。季垚见着符衷后抬手把汗湿的头发理到脑后去,脚尖转了个方向朝他走去了,停在他的车旁边。
“去哪儿?”季垚问了一句,他脸上留有一层健康的水光,衬得毫不羞赧的眼睛闪闪发亮,像两枚锡铁。
陈巍糗事由符衷的嘴巴传到了季垚耳朵里,听完前因后果后季垚点了点头。他看了看符衷的车门,提议道:“正好我回公寓,从这儿过去有点距离。介不介意我搭一趟顺风车?”
季垚的要求符衷当然是欣然接受,他给季垚开了门,让他坐在副驾。车里有备用的淡盐水和柠檬水,季垚要了一瓶淡盐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符衷见他头发被汗水打湿了,鬓边垂着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