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未多吐一字,说过“再见”后就关上了车门,戴上帽子对几个朝他敬礼的执行员点点头,踩着台阶拾级而上。符衷不甘心地拍了方向盘一下,在还没被人认出来之前将车子从这个危险的地方开走了。
“那个就是你手下的刺儿头?”魏山华看季垚从符衷的车里下来,上前去与他打了个招呼。
季垚往台阶上走:“他不是刺儿头。”
“他现在不跟你吵架顶嘴了?”
“他就是打打嘴炮厉害。”季垚说,“心眼儿不坏,善良、单纯、忠心,是个不错的人。”
魏山华忽然笑了起来:“这么正的人死心塌地地跟着你,你可要对他好一点。”
季垚闻言笑了笑,并未作答。魏山华见他身上穿着焕然一新的制服,调侃着对他说道:“穿成这样是去了哪儿看演出?”
“有着青铜大门的中央礼堂偏厅。”季垚得意洋洋地回答。
“那里有演出?为何我没有得到消息?”魏山华当了真,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忙拿出平板检查起自己的邮件来。
季垚露出傲气的微笑,他心里喜滋滋的:“那是特殊的演奏会,只有收到了演奏家亲自邀请的人才有资格出席。你一看就是没有收到邀请信的,我可是被演奏家亲自请过去的呢!”
“还有这等事?”
季垚没理会魏山华吃惊的眼神,走入大厅里往专用电梯去了。他一路上都在回想着刚才的情景,回想着那架名贵的三角钢琴,回想着坐在钢琴前弹奏的人,而符衷的侧影是那么深情、难忘。
符衷虽然有点不甘心,但他还是为今天“特殊的演奏会”倍感高兴。陈巍与他见了面,看他春光满面、笑盈盈地朝自己走来,牙酸道:“恋爱的酸臭味。”
闻言符衷轻踹了陈巍一脚,架着他另一只胳臂护送他回公寓去。符衷知道自己没恋爱,但他又是那么渴望着能与季垚光明正大地谈情说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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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GRO-35的报告出来了。”二炮从书房出来,翻着几张打印纸,“飞机状况不错,驾驶员没有出现不适情况。”
顾岐川坐在客厅里,壁灯温和地照着他整齐妥帖的灰白色头发。在他脚下铺着广阔的秘鲁羊毛地毯,织有充满印第安风格、异邦情调的花纹。细木镶板高高耸立在轻巧的贴金壁柜后方,在垫有降香黄檀的装饰木板上镶嵌着杜蒙的油画。打开的电脑搁在铺着印花呢绒的桌上,顾歧川正在凝神研究一架飞机的模型图纸,手指里夹有一根雪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