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也想这么威风出一次任务。
—再等等,说不定好机会正在朝你迎面走来。
陈巍看着手机笑了会儿,跟何峦聊了两句后便下线了,转而点开作家的公众号看起更新来。他翻了翻目录,今天已经更新到1336章了,而且字数一反常态,几乎是之前的十倍。陈巍马上乐滋滋地点开了看起来,看得小心、缓慢,生怕一翻看到了底,今天的乐趣就这么没了。他看完后照例给作家打了榜,再去论坛里逛了一圈,看看有没有新书出版的消息。
他没看到什么新帖子,不满地撇了撇嘴,点开作家的动态也没看见更新。陈巍反复盯着笔名“亦山”看了好一会儿,然后退出网页,意兴阑珊地关掉了手机。
*
手机在桌上嗡嗡作响,有新信息来。何峦没看手机,抹了一把脸,红着眼眶从柜子里抬出一口梨花箱,搬去放在了母亲的床边。这口箱子是母亲结婚时的嫁妆,在她三十年前出嫁时,尚且年轻的外公憋足劲儿用一双巧手打了一口梨花箱,装着被褥和新衣送走了新嫁娘。而外公去世却是何峦一岁时的事,如今他的坟茔早已芳草萋萋了。
“这是被子,这是棉絮,还有几件旧衣,都在里面。”何峦打开箱子的锁,把盖子揭开了,点着里面的物件说。他把母亲扶起来,靠在床头。
床板建得低矮,梨花箱靠在旁边,散发出古老悠远的木头的香气。母亲调整好身子,伸手去翻动箱子里的东西,她珍惜地望着里头别具意义的几样旧物。她因为生病而瘦得脱了相,柔软的布衣像一件寿衣那样套在她身上,袖管下支着两条细瘦的手臂。
她今天比往常清醒了一点,消失已久的神采重又回到她灰白的脸庞上,好似又变成了刚脱离家庭不久、正真正地开始经历生活的青年女性,而不是病魔缠身的处于弥留之际的老妇。
“这是你外公亲手去老店里打的棉花絮子,刚打出来的被子又松又软,现在都硬邦邦的了。”母亲说,她抬起手腕拍了拍那棉絮,用一种温和的、好似看着亲人的眼神注视着它。
箱子下面有一个牛皮纸袋,何峦将其抽出来,拆开封口后从里面取出了一叠相片。母亲心平气和地笑了一下,把那些照片接过去,摊开被子上一张一张看起来。若不是因为病痛,她必定是一位心胸平静、和蔼可亲的受人尊敬的妇女。她一边看着照片一边指给何峦说:“这是菊花展,这是观音庙,这是你大舅家,那年你四岁半......”
她自顾自轻声细语地说着,想大声表达喜悦都没有力气,不过她看起来挺有精神。何峦陪她一块儿看照片,翻到了一张合照,他在照片上看到了父亲。照片里的父亲身材高大、气宇轩昂,是个很气派的男人,穿着一件翻领的海狸皮军大衣,双目炯炯地望着镜头,目光似有实质般穿透画面直看到外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