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衷坦然地直视着季垚的眼睛回答:“因为我发现您对这里很熟悉,您还知道‘华山白杨’的标记方法。华是白桦,山是山楂,白杨就是白杨,交错标记。”
“这里是赤塔市,距离中国呼和浩特五百公里,与中国接壤,一条铁路就能出国。我生于大兴安岭的猎户世家,随父亲来这里打猎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就像你会去高尔夫球场一样。”
“在过沼泽地之前,您从雪洞里拿出了竹杖。我就很奇怪,周围大雪覆盖,您怎么就知道那里有竹杖呢?”
“那当然是先前来这里的时候埋下去的,这些棍子似的东西就是用来过沼泽地的利器。竹杖打着釉彩,埋藏于冷冰冰的洞穴里,几十上百年都不会损坏。”
符衷闻言不由得感到惊讶:“就如魏长官所说的,我们最终的目标是一头野猪吗?”
“啊,当然。那是一头体型庞大的野猪王,凶悍、野蛮,你得千万要小心点!”季垚丝毫没有掩饰,他知道掩饰是没有必要的。
“您之前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符衷跟上他的脚步,表情生动地看向他,抛出一个又一个问题。
季垚盯着他看了半晌,转身在他头盔上敲一个暴栗:“心肠坏!就知道套我的话。我十年前就来过这里,和我的父亲一起,而且那一次我与魏山华和他外祖父同行。”
符衷喜气洋洋地笑了起来,没再多问,和他一块儿沿原路返回。在走下一块巨石的时候,符衷脚下的冰块松动了,他一打滑就从石头上摔了下去。季垚吓得忙伸手捞住他,两人一同从突兀嶙峋的石棱上往下滑走。所幸石头离地面并不高,下边又是厚软的积雪,只得双双滚进了松软的雪地里。季垚压断了一簇松针,符衷则压在他身上。
风忽然从林中小心翼翼地冒出了头,穿过万壑松涛,像个绅士那样彬彬有礼走来了。山杨的树枝啪啦作响,一颗雄伟的巨松绿荫丛浓,洋溢着青春的气息。一条深不见底的山涧蜿蜒而行,散发出长满柳丛的沼泽地的凉气和潮湿,而这些好似都被符衷尽收眼底。
他们都没动,符衷撑着双臂,低头凝视着躺在雪里的季垚。季垚的一条手臂扣着符衷的腰,仿佛惊魂未定,其实他早就心平气和起来了。季垚暗暗心惊,睁着双眼与符衷对视,虽然隔着面罩看不太清楚符衷的表情,但季垚觉得还是不要看清来得好。他俩年轻、健康、美丽,有着大好前途,任何一个相接触的机会都会叫他们打心里感到吃惊。
符衷就这么望着他,一瞬间的寂静让他忽地忘记了自己身处何方,接下来又要做什么事。季垚是那么的让人摧心剖肝,又是那么的令人兴奋不已,让符衷不禁惊叹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又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机会!
然而下一秒季垚忽地抓住符衷的脖子,一挺身将腰腹撑起来,紧接着迅速将符衷重重地按倒在地,翻到他上边去,改变了自己的被动位置。季垚压着符衷的肩不肯让他起来,抽出枪来顶在他喉咙前,嘴上恶狠狠地警告他:“别总是想着要在我上头,你这个不折不扣的大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