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垚起身去抱住他的头,帮他揉搓起湿漉漉的头发来。符衷盘腿坐着,身子随着季垚的动作摇摇晃晃,像喝醉了酒之后产生的醺醺美意一样。季垚没说话,符衷也不出声,但他们都享受着这种沉默。世上很少有能够让人享受无比的沉默,但季垚在符衷身上找到了。他喜欢这样与之相处,既不尴尬,也不急迫,一切都是可以等待的。
擦干了头发后,季垚没把浴巾拿开,而是把它盖在符衷头上,遮住他的脸,然后蹲下去看着他。季垚隔着一层毛巾抚摸着符衷面部的五官,摸到他的眉毛、眼窝、鼻梁,在把拇指按在符衷嘴唇上。他们就这样相对着停顿了许久,符衷没去把毛巾掀开,他坐在原地笑了起来,问:“这是给我蒙上了盖头吗?”
季垚脸上红了一阵,幸好有毛巾阻隔视线,让他稍微大胆了些。季垚双手按住符衷的下颚,探身向前凑近了些,与他鼻尖相触,说:“盖头是红色的,是给出嫁的新娘子用的。”
符衷透过毛巾的缝隙隐隐约约看到季垚靠近了自己,他就在自己眼前。符衷扣在一起的双手忍不住颤抖起来,他拽住衣袖,心上的小鹿没有哪天这么活蹦乱跳过,简直让他自顾不暇了。
“好了,士兵,不要再磨磨蹭蹭了!”季垚掀开了符衷头上的浴巾,故作严厉地瞪着他,“快去洗浴室里把身子冲暖和,换好衣服后出来见我!”
“收到,长官!”符衷双耳通红、心神不定,思绪满天乱飞,收都收不回来。
他跟着季垚慌慌张张地站起身,准备去洗浴室好好淋洗一番。两人不小心绊了一下,季垚脚下打滑了,险些要落入水中。符衷伸手捞住他的腰,牢牢把他抱进怀里来,退离了水池几步。
符衷看起来比季垚还受惊吓,后怕地望了眼池子:“好险,刚才您差点就要摔下去了。”
季垚推着他的胸,回头看了眼泳池里银光闪烁的水波,心口这时才揪紧了。他呼出一口气,松开了紧握的拳头,伸开五指按在符衷左胸前,出神地盯着那处跳动不已的地方说:“好快。”
“什么好快?”符衷问,他搂着季垚的腰部,似乎忘了自己已经逾越一大步了。
“心跳。”季垚受惊似的把手收回去,反而抓住符衷抱他的手臂,让他松开了些,“心跳好快。把你的手松开,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符衷忙把他放开,拎着外套退后了一小步。他手足无措地站在季垚面前,又是激情又是销魂的情绪冲得他浑似醉鬼,甚至还有点儿羞愧。他道了个歉,拉起沉重的装备包飞也似的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