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衷回身制止他说话,耿教授背靠着他们,双手握住伯/莱/塔,帮符衷盯住背后的森林,一边小声询问:“前面到底什么情况?我们还下不下山?”
湿冷的浓雾饱含了潮湿的青苔气息,空气湿得一抓就是一手的水,葡萄叶子上密密麻麻全是水珠,在那幽幽地闪光。乳白色的雾气散开一些,前面松树下果然坐着一个人,佝腰驼背的,像个磕烟的老人,隔着一层雾气,看不太清楚。
这事可真是出了邪,那人一看就不是从坐标仪上下来的。事先进行过全球探测,没有发现任何人类或高于人类的活动痕迹,所以这块大陆就是一片蛮荒,所有的山林都是原始森林。
耿教授觉得背后发凉,雾潞渗进他的头发里,一阵凉风脚下吹起来,悠悠地飘向别处去了。他回头催促,却听见助理因为惊恐而断掉的声线:“那个人......他朝我们走过来了!”
紧接着哗啦一声,那是符衷拔/出了腰上的枪,抬手对准前方的浓雾,雾中树木的影子像扭曲的鬼怪。他一手横着唐刀,枪柄就卡在手背上,随时准备给敌人致命一击。
雾中那个人越来越近了,原本以为是个佝偻老头,没想到他站起来之后却显得尤其高大,但步子不是很稳,喝醉了酒似的摇晃。
符衷站在原地后退了一步,他扫视旁边的地形,同时警惕地防备对方。一阵风从林子上空吹过,惊起一众山鸟,树叶被吹开,一缕月光照下来,斜斜地照在雾中那人的身上。
借着朦胧一点光线,符衷隐约看清了对方的身形,这样威武的身躯却不合时宜地套着破旧的暗绿色军装,脏的几乎看不出本来的样子了。
就在符衷看见那人身上的旧军装之后,他没来由地感觉呼吸一窒,就像冰凉的利爪捂住了他的口鼻,全身都被箍住了似的动弹不得。
“是谁?”符衷试探性地喊一声。
“唔。”对面传来一声闷闷的回答,在黑暗的寂静中显得尤其噪耳。
像是个人发出的声音,但符衷仍没有掉以轻心,雾气寂寞地游走,时而把人影挡住,时而缠着微弱的月光漂浮。正当符衷要开口时,身后忽然传来远远一声凄厉的吼叫,树叶悉悉簌簌地往下落,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那是猛兽的吼声,但不知为何如此惊惶,像是在被更凶猛的野兽追杀。
耿教授忽然惊叫一声,所有人的注意都被吸引过去,不知哪里起了一阵狂风,浓雾推移过来,眼前什么也看不清了,雾中那个人也一并消失在其中。
身后伯/莱/塔连开三枪,符衷知道有东西朝他们奔过来了,耿教授就是个读书的知识分子,符衷本来就没指望他拿枪。回手扯开两名助理,就闻到冲鼻一阵浓重的血腥味,还有此起彼伏的吼叫声。
冲过来的是一头黑熊,它发狂地在林子里乱撞,一人粗的黄杨木咔擦一声被它撞断,倒下去把葡萄藤砸得稀烂。黑熊张着嘴里的尖牙,粘稠的鲜血从它下颚滴到地上,串成一条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