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日暮了,太阳西斜,正从更远方的山背后沉寂下去。裂隙和峡谷在夕阳下呈现玫紫和橘黄的色调,像加利福利亚海滩边上冲浪者穿的泳衣,充满了浪漫的情调。
更深邃的裂谷中已经完全照不到阳光了,那些巨大的鹰巢就隐匿在黑暗中,季垚裹好防寒风衣,靠着窗户看下面河谷中龟裂的土地,还有那具被太阳晒得发脆的庞大尸骸,黄沙此时正和晚风一起从废墟中滚过。
他在机舱中沉默了一阵,符衷坐在他旁边,山花轻轻哼着一首欢快的摇滚,林城则攥着衣角坐在副驾驶,倒不是因为山花的歌声难听,而是他因为人多而感到不自在。
季垚悄悄勾了勾符衷的小拇指,在他耳边说:“你还记不记得那则关于西藏的新闻报道?西藏林芝,帕鲁藏布大峡谷,化石挖掘现场。”
符衷点点头说他记得,他拿出手机,手机上保存着报纸的照片和备忘:“首长是不是觉得两者有点像?”
“嗯,确实很像,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我就想起了西藏那边的事。”季垚拿出平板开始翻照片,“这都是刚刚开挖的时候的报道了,不知道现在进行得怎么样了,毕竟这里六小时,就是那边的一天。”
“陈巍和何峦也在那里。”符衷说,他略微描述了一下才让季垚想起这两个人,“何峦是科考队里的,他要负责化石挖掘,陈巍是巡防护卫,每天就在现场巡逻。”
季垚忽然酸了:“你知道得还挺多。”
“这是他自己告诉我的。”符衷略带笑意地回答,在衣袖下面把季垚的手指扣紧,并保证这个动作不会被前面的两位看见,他把多余的衣服盖在两人中间。
山花听到后面有人在交流,忽然感觉自己多余,但当他瞥到旁边的林城时,那种多余的感觉顿时烟消云散了。
“回去我得与他们取得联系。”季垚说,“我还发现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
“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山花在前面插一句,“你可不能尽把好东西都给了符衷弟弟。”
季垚随口骂一句,一伸腿踹在山花座位背后,山花忽然大笑起来,引得机舱中其他人也开始笑。山花调整角度,忽然快速地俯冲下去,眼看就要撞在山上了,再扭转一个角度,平稳地攀升。
硬是把直升机开出了战斗机的架势,呼呼的大风从舱门外掠过,夕阳的余晖涂抹在直升机的旋桨上,同时也照亮了机身,银漆的雄鹰巨树徽章像雪山一样闪闪发光。
山花唱起了歌,这回他没唱母亲家乡的民歌,他唱起了中岛美嘉的《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听雨僧庐下,点滴到天明。
“......想要被爱而哭泣,是因为尝到了人的温暖;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因为还未与你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