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他在下面系上了一块空白的木牌,桃木做的,打磨得很精致。他把带子系上去,跛脚老人眯眼看了一会儿,问:“这一条是送给谁的?怎么不见有名字刻在上面?”
符阳夏没有立刻回答,等了一会儿,才淡淡地说:“给我那些朋友求的,年轻的时候遭的罪太多了,老了求个安宁。有些人已经作古,至于名字......我忘了。”
他说他忘了。
“哎呀,等我入土了,谁来给我祈福呢?”符阳夏跨出门槛时听见背后一声叹息,他站在宫门外回头,古铜色的屋檐下,一个矮小的老人独自站在树下徘徊。
符阳夏坐上车,叠好斗篷放在一边,前边的司机朝他递过电话,说:“时间局的来电,少爷希望与您通话。”
大概没想到对方会是自己儿子,符阳夏的手停顿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把电话接过去,脱掉手套,露出他无名指上一枚戒指。
“儿子,什么事?”符阳夏用平常的语调开口,虽然他的心情十分激动。为人父母就这样,心里再他妈激动到上天兴奋到地球爆炸,面上还是强装得波澜不惊。
符衷按着耳机,面前的屏幕上闪动着倒计时,他只有三分钟的时间。符衷默默地在心里数着秒数,就像与季垚接吻时一样,一秒一秒地数下去,希望这时间越长越好。
虽然怀念父亲的声音,但符衷现在不是这个心情。他简单地与父亲问好,然后直入主题:“爸,昨天你是不是接入了星河的监控系统?”
古斯特开出了巷子,驶上马路,积雪堆在行道树脚下,有顽皮的孩子在树根旁堆了一个小小的雪人,世界黑暗又安详,像个坟墓,仿佛永生永世就这样安详下去。
符阳夏沉默了,他捻着手指,反复看手上的戒指,最后揉着眉心说:“莫名其妙的怎么问这个问题?你从谁手里拿到的通话权限?”
符衷坐在椅子里,撑着扶手,手指不断地按着跳动的太阳穴,倒计时嗒嗒的响声把他逼得喘不过气。他听了符阳夏的话,咬紧牙齿,咬破了舌头的皮,一股血腥味钻到喉咙里去。
“爸,你为什么不说实话?”符衷压着隐忍的愤怒,“我今天查过监控,你曾命令过星河改编监控器方向。爸,你为什么要监视季垚?都这个时候了,你也该出来解释一下。”
符阳夏平静地听着符衷说话,他看窗外不断奔驰着后退的雪景,山上那些成群的别墅好像飘渺到了天上去。他咔嗒一声盖上火机,回答:“是,是我。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起来要查星河的,但你知道我为什么故意把一束信息流落下吗?如果没有那一束信息,你以为你能追踪到我身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