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这一事件之后,巨鹰与坐标仪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只要坐标仪还是往未名山区在走,巨鹰就不会有攻击行为。星河命令战斗机返航,符衷降落在机场,滑行之后停下,他摸了摸后脑。
机身被鹰爪抓出了不少痕迹,不过没有大碍,挂在下边的导弹都没有使用。符衷提着帽子站在飞机的旁眺望远处的雪山,它始终不远不近的,像海市蜃楼。
暂时安全,星河没有发布指令,指挥室里也没有了声音,符衷看了看时间,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看时间。飞行员坐在栏杆上休息,符衷推开舱门走进另外一条走廊,在这里可以看到指挥室前方的空降平台,那里多半是用来起落直升机的。
羽毛顺着水流漂到季垚的脚边,他顿住脚步,弯腰捡起那片带血的黑褐色翅羽,助理在他身后撑着伞,替他挡去雨。
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血腥味,不过已经被雨水冲刷了不少。季垚披着大衣朝巨鹰走去,看到它被风吹乱的羽毛,那种羽毛泛着金色,晶亮瓷实,是很漂亮的颜色。
执行员围拢了鹰,用枪戒备。季垚搭着手站在巨鹰面前,他的身子跟巨鹰比起来,就像一个人站在一栋房子前边一样。巨鹰还活着,只不过受了重伤,已经无力起飞。
季垚的黑色风衣裹着他的身躯,站在平坦的起落台上,像一面孤独的旗帜。巨鹰的身体微弱地起伏,强壮的爪子此时已经瘫软在地,指甲连根断掉,血肉模糊。
它虽然倒地了,但它的眼睛里却透出一种勇武不屈的神情,是一种真正硬汉的神情。鹰眼始终望着季垚,眼睛像远古的湖泊,透亮的,一下就能看到底。
那双眼里仿佛藏着许多情绪,但鹰不是人,鹰不会说话,所以季垚猜不出那是怎样的情绪。它望着自己,就像在看着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有一种痛彻心扉的既视感。
季垚觉得自己的心脏被这只鹰给攫住了,他不由自主地朝前踏出一步,后边的助理忙拉住他:“指挥官,您不能靠近,那是危险范围。”
“没事。”季垚说,他朝鹰走过去,雨水滴滴答答敲打着伞面,发出碎碎的私语声。
鹰看着季垚走过来,忽然像受惊似的收拢爪子,折断的翅膀艰难地在地上划动,喉咙里发出嘶叫,似乎是想后退逃离,那是一种恐惧的表现。
季垚停住脚,雨水顺着他的鞋底流过,潮湿的天气中,他闻到莫名的草木清香,草原上白茫茫一片水泽。
走廊里忽然有人经过,符衷回头看看,原来是穿着白褂子的学者。杨奇华教授走在前头,戴着口罩和放护目镜,手上提着箱子,似乎是要去执行紧急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