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一时晚一时又有什么关系,你得进入指挥层,你应当具有这个能力。学习只是一个持续不断的过程,跟着我学不好吗?你一直都是我带出来的。”
季垚走在前面说,他撩开面前遮挡视线的树枝,山海棠此时正在开花,伸着细细瘦瘦长长的枝叶,花小,营养不良的样子,却很红。符衷听了他的话没说什么,他薄薄淡淡地笑笑,就像海棠在开花。
符衷跨过一道沟坎,问:“我们日落之前要到达那处河滩吗?首长,你想一想,如果之前有人来过这里,他们是不是也会跟我们一样做出判断,然后在那处河滩上停留?”
“你为什么这么想?”季垚回头看了他一眼,朝他伸出手,让符衷借把力从一处高地跳下来。
“我说不出清楚的理由,我只是有这种感觉。建筑群明显是人类所为,那就说明有人到达过这里。也许他们就走的是我们走的这条路,也许就像你一样,决定要在河滩上留宿。”
季垚顿了顿脚步,他背上的唐刀在细碎的阳光下发着闪,但他没有停停下来,继续朝前走:“确实有这种可能,你没想错。我们走的是别人走过的老路,一切都是预定好了的。”
说完他突然停下来,看着旁边一棵桦树的树干,拨开树皮上厚厚一层青苔,露出下方一个刀刻的标记。刻得很深,以至于桦树长了这么多年,那个标记仍然清晰可见。
季垚用匕首沿着标记的轮廓刮一下,淡淡道:“克格勃的惯用手法,桦山白杨,下一个标记一定出现在山杨树上。”
符衷用手比划了一下标记上刻着的箭头,箭头坚定不移地指着西北方:“箭头就是路标,所有的标记都指着西北方,那群人要到西北方去。而我们的目的地,也在那个方向。”
没有过多停留,因为林城又在对讲机里催了一嗓子。符衷踩着一截枯木过了溪,水底爬过一条花蛇。季垚在前面说:“果然,我们走的别人的老路。”
“首长,再想一想,既然这些标记是上一拨到达这里的人留下的,那他们是在什么时候留下的标记呢?得想想。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返回时特意在树干上刻下的。”
“第一次到达这个陌生的地方,肯定不会是去的时候刻的,没道理。”季垚说,他瞟了一眼旁边的山杨,“所以只可能在回去的时候刻。问题是,他们刻给谁看呢?”
陷入了沉默,答案不言而喻,但没人愿意说出来。符衷觉得有股凉意从背后升起,就像林子里的月亮刚亮起时的那种温度。有人早已预料到他们会来这里,还专门留下了指路的标记。
到达空地上时终于晒到阳光,这里是林中少有的一块草地,长着半人高的白色野花,林城坐在一棵老树上工作。周围有执行员在巡逻,多半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重新上路。